有怨卻也無可奈何。
她還要留下來收拾殘局。
喬欣卉收回視線,一轉頭就看到靳昭東正緊張地詢問靳子琦的情況,她自嘲地苦笑一下,但很快就斂了真實的情緒,換上一臉關切靠過去。
“子琦,如果肚子真的難受,就在這裡住院觀察幾天吧。”
靳子琦卻避開喬欣卉攙扶的手,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不需要你的假惺惺。”
喬欣卉臉上的關心頓時石化,被她的冷言冷語諷刺得下不了臺,靳子琦卻兀自拂開了靳昭東的手:“我回去了,父親。”
一聲幾乎不含任何感情的“父親”叫得靳昭東胸口難受得喘不過氣來。
他想起了這些年他一次又一次替喬念昭出頭時靳子琦不冷不熱的語氣,想來,也因為他的是非不分受盡了委屈吧?
望著靳子琦獨自緩慢離去的身影,靳昭東對靳子琦的愧疚越發地深厚。
“昭東,我扶你進去休息吧。”喬欣卉體貼地過來挽住他。
靳昭東卻避開了她的攙扶,喬欣卉的手僵滯在空中,靳昭東卻已管自己轉過身回房,空氣裡是他冷冷淡淡的聲音:“我一個人就可以,你也回去吧。”
……
靳子琦一走出醫院大門,就看到了不遠處停靠在路邊的轎車,並不陌生,因為特意留意過幾次,所以她一眼就認出那是孫皓的車子。
此刻,喬念昭正坐在副駕駛座裡,手拿著紙巾擦著眼淚,嘴裡不知道說著什麼,旁邊的孫皓神情肅穆,雙手搭在方向盤上。
過了一會兒,孫皓偏過身,一手扶住喬念昭的肩頭,一手撫摸著她的臉,眼神也格外地溫柔,彷彿要滴出水來,垂頭喃語了幾句,喬念昭就撲進了他的懷裡。
靳子琦看著在車裡你儂我儂的兩個人眉頭越皺越緊,那一晚孫皓在電梯前對她說的話無疑是一個大謊言,她也無法苟同蕭瀟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做法。
身後突然響起腳步聲,靳子琦迅即地轉頭,喬欣卉就站在那裡。
“其實剛才,你根本就沒事對不對?”喬欣卉直言不諱,盯著她的肚子。
靳子琦微笑:“欣姨這話說的我不是很明白。”
喬欣卉深深地望著她,倏爾淺淺地一笑,朝靳子琦的身後瞟了一眼。
“念昭有時候是任性了一些,不過得饒人處且饒人,現在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我一輩子都成不了你父親名正言順的妻子,念昭,不是你的對手。”
“即便沒有欣姨在前面保駕護航,我相信念昭也能獨擋一面。”
“子琦。”喬欣卉換了一種語氣說話,幽幽地盯著她:“既然你已經得到你想要的了,過去的事情,還是放開吧,這世上,沒有忘不了的事情。”
靳子琦只是微笑,沒有回答。
放開?天下竟有這麼簡單的事嗎?
就算她願意放過喬念昭,也不見得喬念昭願意放過她。
“欣姨,應該聽說過楚霸王烏江自刎的故事吧?”
喬欣卉不解地看著她,她莞爾,細細地解說:“項莊舞劍志在沛公,如果當初項羽沒有一時心慈手軟放過劉邦,也許最後稱霸天下的就是項羽,可是他不聽下屬的忠告,放走了劉邦,最後自己落得個慘死的下場。”
靳子琦說著,迎上喬欣卉的眼睛:“欣姨覺得,我是該做項羽還是劉邦呢?”
“一定要這麼把人往絕路上逼嗎?”
“那欣姨當年把我母親往這條路上逼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母親的感受?你女兒費盡心思搶走我的未婚夫,在婚禮上把我往絕路上逼的時候,不知道她有沒有想過你這句話?我剛才做的,不過是這些年你女兒慣玩的把戲罷了。”
喬欣卉深吸口氣,勉強穩定情緒,“難道連一點手足之情都不顧念嗎?”
“欣姨,我這個人記性一向都不錯。”
兩人之間一時安靜下來,任由沉默填充了彼此的空間。
“我年紀大了,記性不大好,所幸還有一些輔助手段充當幫手。”
靳子琦美眸一眯,敏銳的視線直直地射向喬欣卉:“欣姨這是在要挾我嗎?”
笑容緩緩在喬欣卉臉上擴散,她搖搖頭:“要挾不敢,我只是想要讓我女兒能平安地在靳家待下去,除此之外,再無別的奢求。”
“欣姨難道不知道,你口中這個小小的願望已經是奢求了。”
靳子琦也跟著笑起來,“我不認為欣姨會是那種安於現狀、不思進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