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扯。
她私下裡卻是看向喬楠,額頭很飽滿,鼻子很挺,和子琦像嗎?
他像是察覺到她久久不挪開的視線,偏過臉看她,嘴角噙起一抹淡笑:“怎麼啦?你是不是也想剪一個頭發?”
她慌亂地挪開眼,悶悶地說了句:“我才不想剪個板寸頭。”
他笑而不語,目光卻尤為柔和,靜靜地望著她。
被理髮師抱坐在椅子上的小子琦,好奇地咬著小手指,瞪圓眼睛瞅著鏡子裡站在她後方的媽媽和“爸爸”。
別的小孩子一聽到剃髮器嗡嗡地在自己腦門上滑動,不是掙扎地要逃跑,就是咧著嘴嚎哭,偏偏小子琦朝著理髮師咯咯地笑個不停。
到最後理髮師也不由地感嘆:還真沒見過剪頭髮真乖的小孩子!
蘇凝雪望著從出生到現在都讓自己少操心的孩子,她一直擔心不健全的家庭會養成孩子有缺陷的性格,她甚至害怕孩子長大後問她——
“媽媽,別的小朋友都有爸爸,我為什麼沒有?”
她怕自己的孩子受到歧視,怕她無法融入到同齡人的圈子裡,也怕孩子懂事後責怪她明明知道家庭的破碎為什麼還要生下她?
一個又一個被她刻意忽略的問題重新回到了大腦裡,她只覺得沉重而疲憊,這些她深夜夢到而讓她驚醒過來的問題……
即使有富足的物質保證又怎麼樣?
她和孩子想要的不過是一個完整的家,有一個堅實可靠的肩膀。
想到後來,心思凝重,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理髮店的,精神恍恍惚惚的,心不在焉,聽到子琦嘻嘻哈哈的笑聲才穩定了飄忽的心緒。
回過神的時候,便迎上了喬楠深邃的目光,一時間有些失措。
他站在她的旁邊,抱著剃了個小板寸的子琦,突然說:“我們拍張照吧。”
她不解地轉頭望他,這個年代,要拍張照都是件挺麻煩的事。
他眯著眼眺望著前方某個位置,然後親了親子琦的臉頰:“小子琦,我們把你美美的樣子留在照片裡好不好?”
小子琦眉開眼笑,回親了下喬楠,小板寸讓她看上去像個小男孩。
“我們沒有相機,這裡也沒有相館。”她還是撲了一盆冷水。
他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嘴角微翹,卻是徑直朝著他剛才所注視的方向走去,她只好跟著走,然後發現,那裡竟然是一家小型的相館。
相館的裝修和市裡的沒法比,從外面看不出是拍照的地方,往裡走,有些陰森,牆壁上掛著一些黑白照,剛一腳踏入,她以為是進了殯儀館。
一隻溫熱的大手伸過來,捏住了她微涼的小手,光線陰暗的廊間,她抬頭望過去,卻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只是他手上的力道不容她掙脫。
四周略顯恐怖的氣氛,讓她沒有心思亂想,只是跟緊了他。
小子琦卻對陌生的環境沒有任何的害怕,趴在喬楠肩上左看看右瞧瞧,偶爾指著一張照片唧唧哇哇地叫嚷一番,口水噴得喬楠一臉一脖子。
她在後面看著看著,便忍不住輕笑起來,心情也逐漸撥開了陰雲。
會把相館開在這麼偏僻地方的攝影師不是孤芳自賞就是技術不成熟。
顯然,他們遇到的是後者。
“我們想要拍張照。”喬楠禮貌地向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說明來意。
“拍全家福啊!”男人一臉瞭然,匆匆穿了拖鞋,往拍照的空地上一站,不知從哪裡嘩地扯下來一張布簾,上面畫著一片海洋,還有一顆椰子樹。
喬楠的眉角一動,小子琦微微張著小嘴,瞧著那古怪的布簾。
“你們要不喜歡這海南風,咱們就來這個老北京風格……”
男人又從後面拖出了一塊有著故宮和**頭像的佈景,得意洋洋地說:“你們來我這裡拍照可是來對了,我肯定幫你們拍出紀念意義的!”
蘇凝雪用手捂著嘴,遮掩了唇邊的那抹笑。
那個男人則已經迅速地拿了根長凳擱到佈景前:“來坐好!”
喬楠有種上斷頭臺的決然,他似乎也意識到自己找錯了相館,但還是抱著子琦走過去,然後在長凳上坐下,小子琦有些興奮,頭搖晃個沒完。
一大一下,四隻眼睛齊齊地射向還站在原地的她。
她後知後覺地看到子琦嘴邊那一泓口水,便走過去替她抹乾淨下巴,剛要退回來,喬楠卻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她一個不穩坐在了凳子上。
“坐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