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只是璟言的朋友,沒有別的身份。”
“那盞燈……還有誰碰過?”
“沒有旁人。”略思索,頓悟,“燈成對。買主因事託璟言將其中一盞投入河中,另一盞送與我們。莫不是投錯了?”
洛雲息渾身一震,抓緊慕北馳的手艱澀的問道:“那人,那人,他……”然而後面的話卻又被吞了回去。終是什麼也沒有問出來。能說什麼呢,還有什麼好問的呢?有千萬句話堵在胸口,死死的擋住了每一口空氣,讓他窒息。四周的景象越來越模糊,眼前的人怎麼也瞧不真切。他垂下手,無力地說:“出去,不要再來。”腳下如踩浮萍般晃晃蕩蕩地回屋,扶著門框軟倒在地上。
☆、病而不弱的傷員
慕北馳扶起洛雲息放在榻上,拿出藥來給他裹傷。解開外衣,就看到他右肩靠近胸口處上有道猙獰的疤痕。應該是被箭矢所傷,看起來有段年月了,顏色已經轉淡,只是在他蒼白的膚色上仍很清晰。想到洛雲息剛才攻擊時用的是左手,心裡惋惜。乾淨利落的把傷口處理妥當,坐在床沿閉目養神。
後半夜下起雨來。聽著淅淅瀝瀝的雨聲,看著身邊人昏迷中的臉,慕北馳感覺整顆心都給淋的溼答答的,說不出的陰暗晦澀。這夜雨梧桐院的孤獨能把人溺死。洛雲息無知無覺的躺著,雙眼緊閉氣息微弱,慕北馳看得心慌,觸到他的手一片冰涼,不禁送了些內力為他調理。
約莫一個時辰的工夫,洛雲息睜開眼睛,起初有點茫然,目光氤氳。慕北馳鬆開他的手,倒了杯水扶他喝下。
“謝謝。”洛雲息輕輕地說,看了慕北馳良久,眼中有絲暖意,“今晚的事,請你保密。若是有什麼想問的……”
沉吟了下,慕北馳問了句毫不相干的話:“我能不能喚你的名字?”
洛雲息詫異的抬眼,發現慕北馳神色很認真,似乎這是目前最需要確認的要事。“按平輩稱吧。可以喚我雲息。”
“這輩份可亂了。”
“各交各的,無妨。”
一晚上就長了璟言一輩,這牆翻的值。慕北馳應了句,不再出聲。
“……沒了?”
“哦,叫我北馳就行。”
洛雲息輕笑,緊繃的後背如同順毛的貓一樣放鬆下來,側臉看他,“沒傷到?”
“沒事。不過你那弩箭厲害,機括做的甚是精巧。還好就兩撥,再有撥就抗不住了。”
洛雲息撫了撫傷口繃帶,低聲說:“猶豫了下,怕把你射死了,錯過了時機。”
“如此謝過救命之恩。原來你看見了啊。”慕北馳勾著嘴角笑道:“我還以為自己藏得好。”
“沒看見,猜的。”
慕北馳捏了下眉骨,隨即想明白關鍵。自己剛點上燈洛雲息就出來了,蠟還沒有化開,人定還在附近。若是有心送信兒的,大都想探探對方的反應。院子藏身的地方首選這棵樹,有沒有人試試便知。怪不得第一下準頭差了點。
洛雲息覺得冷,胸口發悶,壓不住的低聲咳嗽。慕北馳看他畏寒,拉過他的手想再渡些真氣給他。洛雲息搖搖頭抽回手。慕北馳當他不想欠自己人情,也不勉強。兩人一時無話。
慕北馳想到留在匣中的第三發弩箭。洛雲息因為知道是他才手下留情的嗎?這麼說自己早就被懷疑了?為什麼要如此提防?他覺得疲累,閉了眼靠在床頭道:“你再睡會。這裡沒有別的床,我懶得動彈,厚著臉在這靠會。”
洛雲息知他是為了照顧自己才這麼說。這個人的體諒帶著恰到好處的溫度,不忍多問,不必多說。秋雨帶來的溼冷寒意侵襲著每寸角落,被這個人握過的手攥著夜裡唯一的暖意。
心裡終是不忍,低低地喚了聲:“北馳。”
“嗯?”
“我並未疑你”,洛雲息解釋道,“第二發弩箭放完才知道是你。箭上塗著種香,和這院裡的香氣混合會致人昏眩。你接了兩次都沒事。”
“甘露茶是解藥?”
“嗯。”洛雲息精神不濟,昏昏沉沉的闔著眼。
“來的頭天睡的沉就奇怪,但是茶入口的時候卻沒喝出來什麼問題。原來是因為院裡的香味。”
“對身體無害,只是安神作用大些。”
“為什麼猶豫?”慕北馳掙開眼側頭認真問道。
“謝禮……璟言……沒用。”洛雲息模糊的說完就睡了過去。
最初的茶是護送璟言的謝禮,猶豫是怕璟言難過。至於“沒用”如何理解,這時的慕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