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識的就想從兜裡摸煙,摸了半天連根兒菸絲都沒找到。然後他又渾身上下的摸錢,最終從上衣胸口的口袋兒找出不知道是猴年馬月擱進去被洗衣機攪了無數次快要支離破碎的兩塊五毛錢。
嚴冬棋平時喜歡抽軟中華,偶爾也裝逼抽抽B&H或者555,可是現在兜裡兩塊五買個打火機就沒剩幾毛,總不能問老闆“你這煙有散裝的嗎”,那也得分分鐘扭進派出所去。
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閉著眼睛向後靠在長椅上,秋天的陽光打在他的臉上,眼皮透過陽光,視野裡一片鑲著藍邊的深橘色,嚴冬棋在這唯美的場景裡心塞的恨不得找根兒小繩吊死在旁邊金燦燦的銀杏樹上。
怎麼就讓他攤上這麼扯淡的事兒了呢?
本來還大發慈悲的想著周海昨兒個剛結了婚,今天就不給人家找事兒了。但是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嚴冬棋直起身子摸出手機給周海打電話。
“周大爺,你幹嘛呢?”
“我能幹嘛啊,在店裡呢。”周海媳婦兒懷孕,得安心養胎,剩下的蜜月打算過兩年再補上,也不知道周海這會兒在幹什麼。
周海語氣挺疑惑:“不是,嚴大爺您這語氣聽上去怎麼虛成這樣,昨天是我結婚,怎麼感覺是你腎虛的不行了呢?昨晚一氣兒點了幾個姑娘伺候呢?”
“少扯淡。”嚴冬棋連瞎貧的勁兒都沒了,直奔主題,“問你件事。”
“有屁就放。”
“我問你啊,”嚴冬棋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有把韓以諾喜歡他這件事說給周海,他不想讓別人覺得喜歡自個兒的韓以諾有多煩人多罪大惡極似的,他不捨得這麼埋汰他這份感情。嚴冬棋再怎麼覺得扯淡,也不想抬腳去踩。
“你說要是你一個關係特別好的朋友,跟你說了一件特別扯淡,讓你覺得根本不能忍的事兒,你會怎麼辦?”嚴冬棋問完這個問題覺得自個兒是個傻逼。
周海很明顯也被他攪混了:“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吧,就是……哎,反正就不是什麼好事,你關係特別鐵的哥們兒衝你說了特別不能接受的事兒,該怎麼辦?”嚴冬棋要被自己的話繞死了。
“那得看這事兒有多扯淡了。”周海聲音有點兒擔心,“冬棋,你沒事兒吧?你是不是碰上什麼事兒了?”
嚴冬棋抬手在自個兒腦袋上煩躁的撓了幾把:“沒沒沒,你別瞎想,我就是替朋友問問。”
“哦,那就好。那你那倒黴朋友是攤上什麼事兒了?”
“具體他也沒說,反正就挺扯的,比‘哥們兒,我喜歡你女朋友’這事還扯淡。”嚴冬棋又挺苦惱的抓了抓頭髮,“哥,我喜歡你”這事兒可不就是比搶女朋友這事嚴重麼,簡直都超出了他的想象空間啊靠。
周海也愣了一下,然後嚎叫了一聲:“操,拿著還能忍,絕交啊,必須絕交。”
“不是,他倆還不能絕交,有沒有別的特別潤物無聲春風化雨的,能保證倆人感情不受影響的那種辦法?”嚴冬棋從長椅上站起來,煩躁的來回轉了兩圈,他不想因為這件事和韓以諾就做不成兄弟了。
周海在電話那頭直接聽樂了:“不是,你當是給機器上潤滑油麼還潤物無聲。那要是實在還想當朋友的話,那就裝唄。”
“裝什麼?裝逼嗎?”嚴冬棋沒大聽懂。
“屁,就特別風輕雲淡的一帶而過,不把這事兒小題大做,然後該幹嘛幹嘛,倆人以前怎麼處,現在也怎麼處,這不就完了麼?”周海給他解釋了兩句。
嚴冬棋深深的覺得這個辦法非常可行。
“臥槽,周大爺,沒發現你這麼機智啊!肚子裡裝的那脂肪抖出來都是生活的顫音啊!”嚴冬棋簡直想在遙遠的地方衝周海的方向跪下了,忍不住又誇了一句,“人才啊周海!”
周海雲裡霧裡:“嚴大爺你今兒不太正常啊。”
嚴冬棋根本沒理他,掛了電話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沒錯,自個兒對韓以諾好的掏心掏肺的,他肯定對自己有點兒……迷戀,這麼說雖然挺彆扭,但是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所以只要不要太把這個告白當事,過一段時間,小年青兒麼,又上了大學,有的是大把大把的姑娘小夥兒等著他選,到那時候這點兒讓嚴冬棋頭疼不已的喜歡就應該煙消雲散了。
嚴冬棋不知道為什麼想到這兒有點兒心塞,但是想到解決方法的愉悅感把那點兒不明顯的心塞硬生生壓了回去。
他在公園裡又轉了幾圈,看了幾對兒在樹後面親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