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允堅決搖頭,“你若一定執意繼續,那麼,我也奉陪到底,即便下地獄,即便魂飛魄散,我也要隨你而去!”
“你怎麼這麼固執!”她寫下。
“我就是這麼固執!”若不是當初他太過聽她的話,太過遷就她,一切都不會走上這個結局。
絲蕪無可奈何的瞪著他,揉了揉額角。
沐允含著晶瑩的淚花,拉了拉她的衣角,軟了語氣,“別再丟下我一個人,好不好?”
無盡的生命,等待的不過是無盡的寂寞,讓他堪以忍受?
看著他晶瑩剔透的雙眼,觸碰著他滾燙的淚珠,她垂眸良久後,終是繳械投降,點了頭。
得到了她的首肯,沐允有些想要手舞足蹈的歡呼,可,看著她如今的樣子,他本來失而復得的欣喜,頓時又跌落深淵。
他伸手在她的面紗前,咬了咬唇,膽怯著聲音,道:“可以,讓我瞧一眼麼?一眼,真的只要一眼就好!”
他此般無助的模樣就像被親人拋棄的孩子,只讓絲蕪覺得內心的那一抹強硬終是軟化。
她還是堅決的搖了頭,因為她不能保證他看了之後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她一直都知道,雖然小允表面看起來有些膽小,甚至是單純,實則,活過千年乃至上萬年的妖精,又怎會真的比人還要天真呢?
他不過是心疼她,想要逗她開心,才這麼偽裝罷了。
沐允有些失落,怯弱的瞥了她兩眼後,盛滿心疼的眼眶又紅了一圈,“我,我想,有件事想要告訴你,可以麼?”
絲蕪愣了一瞬,繼而搖頭,指尖在白紙上寫下:“不需要的,因為我一直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好了,我們不說這些了,既然你要陪著我,那麼我們就一起留在這裡好了。”
沐允偏了偏頭,疑惑的眼中有些黯然失落,半響,才囁嚅出幾個字,“你,你還是想要見他,對嗎?”
她搖頭,寫道:“我與他遲早需要了結,自然會見面,只不過,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溫鬱白用八卦鰲算出,這兩日就會九星連珠。”
沐允詫異,“不是說九月九日麼,今天才四日。”她點頭,筆下落墨,“那隻不過是個大概日期,算不得確定的,就連能算前塵往事的八卦鰲也算不出確定的期限,反正四國玉璽都在姬冥夜手中,我們只需一個字,等。”
“恩,對了,你是如何逃過他們的耳目?”說罷,他有些擔憂的四下張望。
絲蕪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紙上寫著,“我現在既是死棋,也是死人,他們何以見得能知道我的存在?”
她的語氣少不得狂傲和譏刺,還帶了些說不清意味的調侃,讓沐允一顆懸著的心方才有些落下。
他展顏一笑,頗有些調皮的眨了眨眼睛,“就不能透露給貼身小書童一星半點麼?”
絲蕪瞧他瞧得倒吸一口冷氣,立馬拽起他上下打量起來。
好一個肌膚若雪,白裡透紅,尤其是那逶迤一地的粉色長髮,單是看上一眼,都會讓人心醉。
沐允雖瞧不見她現在的表情,但她那雙外露的綠瞳裡委實透著些猥瑣的意味。
他有些羞赧的垂下頭,訥訥的問她,“怎,怎的了?”
其實,他還想說,別用這種眼神看他來著的。
絲蕪摸了摸下巴,紙上落字,“嘖嘖,妖精果然是妖精,瞧瞧咱家小書童生的這般風姿綽約,果真是能賣個好價錢,當真便宜我這個落魄的主子了。”
沐允聽得佯裝乾咳了幾聲,嘴角噙著一股子嗔意,“小姐小姐捨得再將我賣給別人麼?”
他可憐巴巴的拉著她的衣袖,眼睛溼漉漉水汪汪的,讓人瞧著心都酥了半截。
這會子輪到絲蕪無語凝噎了,她只是晃了晃腦袋,卻笑不出聲。
兩人樂了會子,這才結伴魚貫進了小廚房。
沐允在小灶上著手起香茶和糕點,絲蕪也沒閒著,炒起了幾個家常小菜,整個廚房香氣四溢,小灶旁兩道忙乎來去的身影更是融洽出了農家之樂的景象,平和安寧。
似乎,再沒有什麼戰爭和血腥,沒有什麼陰謀和猜忌。
不一會,兩人分工完成,便端著自己的得意之作擺上了餐桌。
瞧著正將夜明珠放進箱子中的絲蕪,沐允戲謔道:“小姐莫不是日子過的太緊,連這些夜明珠也要順了去?”
絲蕪沒搭理他,自顧將琉璃燈盞中的嬰兒拳頭般大小的夜明珠一顆顆取出再放進了木箱中,不多時,她點燃了一根蠟燭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