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還剩下什麼人,不可能什麼訊息都沒有。”
……
林俞手抓著實木門框,一邊聽著耳邊細碎的談論,一邊盯著角落的位置沒有動。
聞舟堯這個名字留給他的記憶其實也不多。
屬於那種從小到大你知道有這麼個人,但實際上沒什麼交集。真要算起來,大了他好幾歲的聞舟堯上輩子和他父母的接觸更多,說是養父母也不為過,只是沒有一起生活。
他比林俞大了好幾屆,連碰面的機會都寥寥。
林家是大門戶,逢年過節吵吵鬧鬧好幾十口人,林俞那時候總是聚在人群中心,很難注意到有這麼一個人。後來五六年時間關於這個名字的印象,就只有偶爾父母談論起口中的一絲感慨。
往後盛長街很多人提起這個名字好像都變成了一個遙不可及很難觸碰的存在。
因為這人後來的人生堪稱傳奇。
林俞知道父母每年會收到一封來自部隊的平安信,以及一筆數字堪稱驚人的錢。
那時候他不懂,忙著戀愛,忙著出櫃,忙著和家裡抗爭。以為聞舟堯無非像很多人口中的那樣,靠著他親生父親那邊緩過來的關係一路紅燈,但還算不忘本,是個挺知道感恩的人。
不過懂感恩這點確實沒錯。
也正是幼時這點緣由,林俞眾叛親離死在異鄉時,最後也只有這人千里迢迢從部隊趕去為他收斂屍骨。
就因為頂著林俞到死都沒怎麼叫過哥哥的這個虛名。
那已經是三十來歲的成年男人,彼時的他聽說已經從一線退下來,但那種在真正紛爭戰火中淬鍊過的印記深深刻在他的骨子裡。
林俞記得他肩頭的霜雪,站在墓碑前,背影顯得一如他本人那般沉默。
林俞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覺得飄蕩的靈魂踩到了實地。
一轉眼,他竟回來了。
這一年父親還沒有早亡,母親溫柔嫻靜,祖輩尚在,闔家美滿。
他沒有因為愛上一個男人和家裡決裂遠走。
沒有被背叛,被愛的人踩在腳底,落到塵埃。
沒有死在雪夜,靈魂飄蕩,歸不了故里。
他十三歲認識蔣世澤,十六歲偷偷跟他在一起,後出櫃被迫輟學,隻身和他前往南方。十年時間,從半夜被吵到睡不著的筒子樓搬到後來的高階公寓,從一杯倒變成別人口中的千杯不醉。從幼時練習技藝在掌中留下的繭子到後來穿梭在辦公桌和交際場一點點被磨平,徹底不見。
這個時候的蔣世澤告訴他,他決定結婚了。
女人是揹著林俞找的。
蔣世澤的父母鬧到公司,林俞被架空,被迫出走。
十年時間他家破人亡,一無所有。
那是透心徹肺的寒,久治難愈的痛。
一思一念間就能傷筋動骨,腐爛流膿。
車禍的時候他甚至在想,究竟是意外,還是蔣世澤一手謀劃的。
生出這種心思的時候,林俞自己都覺得沒意思。
他以為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生起起伏伏,經歷太多。直到此時在這樣的冬夜,面對年僅十歲的聞舟堯,他才發現有的人在不該承受的年紀已經承受太多。
他林俞的痛好歹是自己自作自受,而有的人從很早開始就被命運裹挾,掙脫不得。
並沒有人發現林俞的出現。
林家養孩子養得精細,林俞又是林家夫婦好不容易得來的獨生子,全家上下都寵著。
這會兒穿得跟個小企鵝似的,毛線帽,白生生一張小臉,眼睛又大又圓。他沿著牆根挪到男孩兒的前面,伸手去握對方的手。
剛剛觸及就被冰凌子一樣的溫度凍得怔了怔,然後沒有遲疑地用雙手攏上去。
對方終於有了點反應,轉了轉眼珠低頭看著他。
林俞張了張嘴,最後喊了聲:“哥哥。”
不算彆扭,畢竟環境給了他還能充當一個小孩兒的資本,他一直適應良好。
男孩兒沒搭理他,面無表情將手抽回。
林俞鍥而不捨再次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