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卻見了,季哥聽了這話,臉色正常,耳根卻有些紅。
他對馮卓榮兩個謙虛地笑笑,“這倒不必謝,阿如她時時愛犯糊塗,非要有我這個當兄長的關鍵時刻點撥糾正著。”
如意偷偷瞄著他,心裡鬱悶地想著:還點撥糾正?季哥本來就盼著她婚事不成,因對朱氏有意見,盼著她退親的話。老早就不避嫌地掛在了嘴邊,哪裡是良兄益友?要不,這會兒他耳根子怎麼紅起來?
又想:他倒好意思這樣說,那日分明就是二話不說拉著她去“瞧熱鬧”。最後再惡狠狠地逼著她退親,她若不退,就要上二姐跟前告狀來!
也沒開口揭穿他的“惡面目”。只是聽著他們三個聊得熱乎,背過身去撇了撇小嘴。
季敏蘭本是來尋如意的,耐著性子與馮卓榮兩兄弟攀聊了一會兒,便要告辭。
如意送他出門去,他便點點頭,有所保留地讚許道:“你家這兩個兄弟,還可以。”
還可以?
這是啥話兒。
如意不服氣地看他。“季哥,我馮家兩個哥哥,還有我二姐,全是大好人,咋才得個‘還可以’的評價?”
季敏蘭橫她一眼。“那你說,我爹為人怎麼樣?”
如意登時一愣,腦中閃過季老爺在酒桌上的模樣來,每每說起季哥時,臉上是一種掩飾不住的自豪,可轉念她又想到季老爺的勢利眼兒,她一時難以評價,因為實在說不出誇讚話,想了半天。只得吞吞吐吐地道:“還可以。”
季敏蘭對她這個評價很不滿意,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我爹雖然在村裡得了些罵名,卻是個好爹,對我娘……”他突然頓住,看看如意。“一句兩句的也說不清,今後你跟我爹熟了,也就知道了。”
說完後,也不等如意開口,極快地又說:“我方才順路來的,突然想起一件事要問你。”
如意忙打住要問的話,看著他的眼睛問:“季哥,你問什麼?”
季敏蘭瞥瞭如意一眼,漫不經心地問:“你生辰是哪一天?”
如意抿嘴笑了笑,“季哥,我是六月的生辰,早就過了。”又搖搖頭,“我屋不時興過生辰,那是大戶人家才辦的,浪費錢兒。”說著說著,她看著季敏蘭,聲音低了下去。
他竟也沒生氣,只是不知在尋思什麼,半晌,咳了一咳,眼睛轉向別處,語速有點快地說道:“十天後你到酒樓去,到時我爹跟我娘也來。”又抿唇說:“禮就不用帶了,你比我爹還摳,也不叫你肉痛著了,你二姐跟你兩個兄弟若想來,也可以一併叫來。”
說著說著,餘光看見如意木訥訥的模樣,忍不住氣不打處出來地拍她腦袋一下,繃著臉兒道:“不準給我丟人,給臉上多擦點粉,再換一身新衣裳。”他上下打量著如意,點著頭,“頭型就不用換了。”
最後點點頭,轉過身來嚴肅地看著她:“我說的,你聽清楚了沒?”
“啊?”如意怔怔點點頭,心裡尋思著,季哥叫她十天後去酒樓,還要打扮的好看點,免得丟了他的臉,她苦著臉兒,“季哥,不就聚在一處吃個飯,做什麼這麼認真著?”
季敏蘭嘴角微抽,“你不是心裡都有數嗎?還問我?”
如意驚訝地望著季敏蘭,他卻表情古怪地轉了身,頭也不回地道:“我該回去了。”
如意在原地愣了好長時間,尋思著,季哥臨走前,臉上那是什麼表情?他竟然也會羞澀嗎?
只是轉念她又搖搖頭,季哥臉皮一向是厚著的,方才給馮大哥那樣誇著,他也只是紅了耳根,他怎麼可能會羞?
心裡惦記著跟二姐他們商定對策,也就不再多惦記,馬上轉身回了鋪子。
幾人傍晚家去後,全家又在院子裡商議了一陣兒未來的打算,有了安排,隔天如意便忙活起來。
朱氏一走,大活兒全落在她的身上,旁的不說,她對這次往州府送的繡活格外上心,一忙起來,心裡也就沒個日子,一轉眼就到了八月底。
這日下午,如意一問馮二哥,才知道是八月二十五,她猛然一驚,暗道遭了,忙起來,日子過的快了不說,她還把那日答應季哥的話兒忘了個一乾二淨。
她倒也不是故意的,自那天跟季哥告別後,她心裡一直惦念著這個事兒,成日尋思著早些把繡活昨完,好能騰出時間來,按時去季哥酒樓裡,按她想的,季哥的本意也是想借著他爹孃那日來縣裡瞧他,一家三口團聚,順道把她跟她馮二哥她們一干朋友一齊叫過去聚一聚,興許還有學裡的同窗,圖個人多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