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別時揮手,電子營的夥計們看著月光下一張慘白的臉,清瘦銳利,激靈靈從心底裡打出個寒戰。
要以酒品而論,夏明朗的酒品算得是上佳,喝時爽快,醉時清靜,不像周源醉話吼得隔一堵牆都能聽見,陸臻萬幸那炸彈現在已經被孃家人領去,不勞他費心。
陸臻看夏明朗在床上趴得挺乖也沒什麼好照料的,便自己先鑽浴室裡去洗澡。這軍用招待所雖然裝修不佳,但東西都很實在,連沐浴露什麼的用的都是名牌產品的小包裝,陸臻冷熱水交替著衝過,索性把頭也洗了。
他今天雖然沒過量,但畢竟也喝了不少,眼下熱氣一蒸,腦子裡就有點暈乎乎的,一個失手把迷彩T恤給打溼了,陸臻挺無奈地看著自己溼淋淋的衣服,只能光著膀子出來找了個衣架先給晾著。
夏明朗還是那樣趴著,倒像是真睡著了,這房裡沒開燈,窗外的月亮明晃晃的,把他整張臉都照得分明。沉睡中的夏明朗有種十分安寧的氣息,醒時強大的侵略感都散去了,這才看到他真實的面孔,並不算太出眾的五官,甚至是有些平淡的。
眼睛,陸臻心想,這人有雙妖孽的眼睛,只要他一睜開眼,一切都不一樣。
在陸臻身上一直有種很罕見的平和心態,他不驕傲也不謙虛,不偏執也不盲從,不畏權威,敢於懷疑,好的,壞的,對的,錯的,他都一視同仁,給出恰如其分的判斷,這就是他一直以來所追求的。對於人生世情,他有一種科學家的眼光,公平、公正、客觀,這是他一向追求的境界。
他一直都試圖以一種公正平和的心態看人,除了夏明朗!
在這個人身上似乎有著太強大的引力,任何的空間都會為他扭曲,他的存在感,讓陸臻的視線轉移。
陸臻在他床邊站了會,見夏明朗睡得安然,倒也不忍心弄醒他,索性就想把毯子從他身底下拖出來蓋上,就這麼讓他睡下去算了。可是當他的手一觸到夏明朗的身體,啪的一下,手腕就被扣住了。
受過長期訓練的人,身體總會有點自然反應,這種反應常常要比大腦更快半拍,而武俠小說裡常常說到脈門,脈門的,雖然有一定的誇張水分,但是手腕倒也真是個很重要關節。所以陸臻的手腕上一緊,右手馬上順勢一扭,而左手也切向了夏明朗的手肘處,只是這動作做到一半,他精密的CPU又運轉起來了,馬上意識到夏明朗還在睡覺,切下去的手掌就慢了一拍。
其實使用這樣子半成品的動作對付一般人是沒有問題的,但是他不該用在夏明朗身上,無論是睡著的,還是醒著的夏明朗,都不行。陸臻只甩開一半,夏明朗的手臂已經像毒蛇一樣地纏了上來,牢牢地扣住了陸臻的脈門,用力一擰一帶,陸臻一個站立不穩,人就被他拉了下去悶頭撞在了床上。右手被擰到了背後,腰和腿都被人固定住,夏明朗的左臂則壓在他頸椎上。
真是大意失荊州!陸臻懊惱不已,掙扎著叫嚷:“哎……隊長,我好心給你蓋被子,你這樣對我?”
陸臻這聲嚷得不算輕,可是等了一陣,卻沒聽到背後有動靜。
不會吧?
陸臻小心地轉過臉去看,夏明朗枕在陸臻肩上,雙目微閉,呼吸均勻而綿長。
不會吧?
真的假的?小陸少校在瞬間瞪大了眼睛。
不!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這混蛋一定又是在耍我。
陸臻在心底狂叫一百遍,把視線凝聚出探照燈的強度,一層一層掃描下去,捕捉任何一點可疑的跡象。
但是,沒有。
種種跡象表明,夏明朗他現在睡得很沉。
不可能!
陸臻還是不死心,輕輕湊過去,對著夏明朗的眼睛小心吹氣,夏明朗的睫毛顫了顫,有些不舒服似的把頭移開了一個角度,睡得依舊深沉。
這……這……怎麼可能?
陸臻絕望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一個醉鬼在夢遊的時候給制住了,丟人也不是這麼丟的,面子裡子全沒了不說,這要是讓方進知道了,小侯爺能生吃了他。到這份上陸臻又不敢太過掙扎了,萬一要是把這傢伙驚醒了,那真是用腳趾頭都可以想象他會露出怎樣一副可惡的嘴臉。
陸臻的全身上下都被鉗制得非常好,標準的技術動作,一動不能動,陸臻試著轉了一下手腕,想不到那妖物就算是在夢裡手勁也大得離譜,略一動就捏得更緊,他不敢硬來,只能悲鳴著放棄了。陸臻本想先等等,可是一旦放棄掙扎,倦意卻一層層席捲而來。夏明朗平靜的呼吸帶著淡淡的酒氣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