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裝置,在留下一個小火花,就足以將這一切都付之一炬。
猛然之間,他跪在地上,吐出大口腥臭地鮮血,感覺到體內的力量在迅速消失,此乃神罰。
痛失化身的百目者已經暴怒。身為祭司,蓋文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眷顧。要不是他悄悄準備了不少防範措施的話,此刻早已經像是那幾個密室中的替死鬼一樣,變得慘不忍睹。
“嘔!”
他彎腰,嘔出了慘綠色的毒汁,掏出銀針,釘進自己的脖頸和腦中,將體內的禍患暫時封印:現在必須爭分奪秒。他的時間不多了。
凝視著遠處動盪的火光,他咬了咬牙。翻過牆壁,落進了老宅的花園中——密室中的知更鳥傀儡,自己來往的書信,那些秘密線路的密碼,還有自己安排的部署,必須全部毀掉。
能毀掉多少。就毀掉多少。
否則他的餘生都將在皇家樂團的追殺中度過。可惜了……這麼多年的謀劃,竟然一夜之間滿盤皆輸。
他咬著牙,重新從狂怒中恢復鎮定,推開了門。
然後陷入了呆滯之中。
“父親……”
他看到了大廳內,那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那個衰老的男人依舊帶著呼吸器。聲音渾濁,像是肺水翻騰。
他還在這裡,並沒有撤離。
“父親,你怎麼還沒走?”
蓋文錯愕地看著他,很快,走上前去,伸手想要抱起孱弱地老人,“來不及了,我先帶你離……”
手僵硬在了空中,踏前了兩步之後,蓋文便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倒在了地上,無法起身。
“父親……”
他呆滯地抬起頭,看著面前的老人。
在他的臉上,面板下面一個個隱藏地刺青亮起,就像是與生俱來,早已經楔入了血肉和骨髓之中,永世不得擺脫。那自出生以來就刻在他身體中禁制鎖死了他所有的力量,令他瞬息間便失去反抗的力氣。
緊接著,有憤怒的柺杖戳在了他的臉上,像是要砸碎他的顴骨。他沒有想到,這個垂死的老人竟然有這麼大的力氣。
“你還有臉叫我父親?”
蒼老地男人喘息著,從輪椅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舉起柺杖,砸在他的臉上,一下,又一下,再一下……直到耗盡他孱弱的力量,將蓋文的鼻樑徹底砸斷。
“艾德里安家完了!”
他怒視著蓋文,看著一個孽種,一個不應該留在世上的禍患:“因為你!蓋文,因為你!祖輩的所有英名都被你玷汙了!”
在他的臉上,紫青色的血管崩起,凝視著蓋文時,便咬牙切齒,“果然,像你這樣的孽種,就不應該留在這個世上……”
蓋文愣住了,他呆呆地看著這個發狂地男人。嘴唇囁嚅著,像是想要解釋什麼,可是卻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直到遠處傳來了腳步聲,有人引著大隊的人馬向這裡走來,那個熟悉的聲音大喊:“他就在裡面!不要讓他逃走了!”
是班納。
“為……為什麼?”
“犧牲你,家族得以保全。”蒼老地男人冷眼看著這個丟人現眼的兒子:“乖乖地被抓走,撇清和家族的干係,懂麼?不要連累家族……”
“可是……明明……”
蓋文呆滯地看著他:可是,讓我加入議院的,不是你嗎?父親!明明,是你要我加入議院,討取那些大人物的歡心……明明,將知更鳥這個名字交給我的是你……
明明……明明……
“明明我已經做到了啊,父親。”
他閉上眼睛,咬著牙,遏止眼淚:“我做到的比你想要的好千百倍!”
在漸進的腳步聲裡,蓋文嘶吼。
他拔出匕首,將烙印在臉上的禁制剜去。血色噴湧,蒼白地顴骨露出來,滿是裂紋,看上去像是腐爛的屍骸。
他痛苦嘶吼,終於從這出生以來便囚禁著自己的束縛中掙脫,留下了血肉。只剩下悽白的骨頭,猙獰如惡鬼。
眼看蓋文從地上爬起,向著自己走來,老人愣住了,在輪椅上的身體顫抖著,想要後退:“你……你……你想幹什麼?蓋文,我……”
“我什麼都不想做。”
蓋文笑了,伸手撫摸著他稀疏的白髮,語氣溫柔:“父親。一直都是班納關心您的身體,我們父子這麼親近還是第一次呢。
您年紀大了,身體不好,還是坐著休息吧。”
說著,他輕柔地將那一把匕首推入枯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