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形吹得飄飄而起,綠衫紅裙,纖手輕摘,粉紅的木芙蓉彷彿含笑一般,襯著她如玉的容顏,她一手拉了技條,沉金繡鞋踩了下層韌枝,回眸而笑:“主子,這朵好嗎?”
突變忽生,她腳下韌枝忽地向上彈起,綠葉茂枝之中,倏倏連聲,射出幾枝利箭,她見機得快,忙向上騰身而起,毫微之間,避過了那幾枝箭,腳剛落地,斜裡忽地又射來一箭,她一個後腰貼地,險險避過。
剛要站了起來,卻又軟倒,她震驚的目光望向我。
她雙足上的鮮血染紅了青青草地,那裡,有兩隻箭從地面突出,將她雙足對穿而過。
箭上塗有麻藥。
“主子,您何必如此?”她望著我苦笑。
我鬆開藏在樹後的機簧,走近她的身邊,蹲下,望著她:“我不得不如此。”
我抬起她的雙足,拿出銀剪,剪斷了上下箭頭,從地上拔出了箭,拿出草叢裡藏著的傷藥,撒上她的傷口,血流便止,再用白布包好。
她半閉著眼,神色仿若有些迷糊,卻輕聲道:“七轉玲瓏陣,雖只其中三陣,我已避不過了,從沒有人能在簡單的花叢之中化繁為簡以箭代兵,佈下如此軍陣,時間,光線,連風聲都能控制得毫微不差……主子,你是何人?”
我笑了笑,看血跡沒有從白布之中滲出,才輕聲對她道:“我是何人,重要嗎?”
她勉力睜開眼睛:“主子,你知道嗎,我是小築裡身法最好的,出師那一日,太子殿下以百名兵士排陣相射,箭雨如麻,都沒有人能射中我,而你,只用了五支箭……”
我望了望她,她麻藥雖已漸布全身,還死盯著我想給她個答案,於是拍了拍她的臉頰:“同樣是箭,草箭和金箭能相比嗎?”
她很不滿意我的回答,眼神極之受辱,那情形就好像在開討敵迎戰大會的嚴肅場合,每個人臉色嚴峻,出無數謀略戰策排陣佈列以抗強敵,卻有人在和小七暗自討論行軍之時讓小五捉兩隻野雞換換口味?……自換得那帥席上坐著的人一聲冷哼:今晚突襲由你帶隊。
第二十三章 有人來了
可她沒有辦法,麻藥上腦了,我將她麻不瞑目的雙眼合上,嘆了一口氣,背起了她,也不知她近幾日吃的什麼,如此的重。
離此不遠,有一扇小門,門外有人等著,身形高大,左手行動不便,右手推一輛板車,上蓋一床竹蓆,見我氣喘吁吁地背了她出來,忠厚地道:“姑娘,俺是老實人,家裡尚有妻室兒女,冷不丁地抬一個大姑娘回去,俺娘子非把俺打成孫子不可。”
我丟了一錠金子給他:“如你娘子要把你打成孫子,就把這砸給她。”
他接過了,笑了笑:“有了這個,打成孫子俺也願意。這姑娘不會動的吧?”
我道:“你得趕快了,一兩個時辰不會動,過了,上身就會動,聽說她的手力氣頗大,打起人來很痛,吃飽了飯力氣尤其大,一個湯羹丟了過去,有時會把人腦袋砸穿。”
他連忙道:“那我得趕快走了。”推了板車走了兩步,回過頭來問我:“姑娘,您有將軍的私章,真是從西疆來的?”
我說了句西疆土語:“慢走。”
他心滿意足地走了。
土墩,入伍之時,因身材高大,自恃力氣過人,喜歡欺侮新兵,被君少將指為箭人,不過三日,老實無比,此人欺軟怕硬,跟著比他強的人混日子是他的人生至強哲理,從此以後,死心踏地的跟隨君少將,因在一場戰事之中被打斷左手經絡,再也不能握緊手裡兵器而退伍,退伍之時,得了不少賞賜,回家娶了老婆,生了一個女兒,全去了往日威風,成了妻管嚴。
小七整理了一冊往日在君家軍服過役的退伍兵士名冊給我,我不以為然: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他們既已脫離這裡,還會聽我調令?小七搖了搖頭,將冊子放入我手:“你想象不出,在他們的心底,你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彼時我正嚼一塊蕃薯,吃得有點兒多,噎住了,隨手撈了個茶壺灌了入嘴:“什麼人……咯……”
小七幫我拍了拍背:“可交託生死的人。”
我很竦然,一口水噴了出來:“我把他們操得半死,他們還認為我可交託生死?”
“那是因為你不想讓他們死在戰場上。”
我感覺小七的話越來越能讓人心理發酸了,為了不讓自己發酸,酸得嘴裡蕃薯的變了味,我甩了他的手,向門外走去:“神經……”
小七面無表情地叫住了我:“別怪我不提醒你……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