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玉琦那出奇平靜的語音所惑,不經意似的走近。
姜志中一咬牙,取出一粒清香撲鼻的丹丸,捏碎撒在創口上,然後伸出抖顫的手,食拇指拈住梭尾,沉聲說:“公子,我……”
“運內勁拔,姜叔。”
志中功行指尖,向上緩緩拔出。
老頭子突然喝聲道:“慢著!不可妄動。”
玉琦問道:“怎麼?拔不得?”
“你的肺已傷,內臟亦損,暗器一出,氣血立從傷口洩出,汙氣內侵,不死何待?”
老頭子說完,俯下身軀檢查傷口和肌理脈息,訝然道:“你的脈……怎麼仍然能……掌燈,抬入內房暖屋。”
秦天霸掌起燈,志中抱起玉琦,問道:“老爺子,不要緊麼?”
“怎說不要緊?但我想無妨。”
他這兩句話仍令人懸心,憑他說話的神態看來,他怎能會成為名醫?怪事!
內房是向下掘入的矮屋,不但可以保暖,而且可以藏物。這間地下室佔地甚廣,可能是作為久居的處所,中分三房一廳,一股藥草的氣息撲鼻而至,可見老傢伙並未將醫道擱下。
廳中有一陣緊張的忙碌,聖手神醫調藥、備針、剔骨、取梭,所有的人皆全神貫注在神醫和玉琦身上,忽略了屋外之事。
三條灰影在志中一行人未到之前,已經在村後隱伏許久了,這時便以極為輕靈,出神入化的輕功,逐漸欺近木屋,像三個幽靈。
接近至十餘丈,兩人左右一分,隱伏在暗影中,一人以甚為緩慢,無絲毫聲息的身法,接近了地下室。
地下室屋頂,僅高出地面兩尺,上面白雪已經覆實,乍看去,看不出這是一間屋子。兩側平簷口處開了兩個通氣孔,屋內人多,通氣孔的木掩口已經撐起了。
除了兩個海碗大的通氣孔外,外面的人想進入地下室,那是不可能的。
灰影到了左側通氣孔,趴伏在地向裡面偷窺。
廳中,眾人圍成半弧,靠右壁是病榻,聖手神醫正在聚精會神在玉琦的脅下上藥,用白布包紮著創口。
志中在掌燈,床頭几上,擱著兩枚小金梭,在燈光下閃閃生光。
通氣孔外的人,慢慢地將一個紫金筒,伸到孔口,對正了病榻。
突然,聖手神醫離開了床口,走到几旁,在一個錦盒中,檢取了一枚銀針,針長有三寸,他說:“以病人的奇特體質來說,本用不著用銀針制穴術,阻止敗血內流,但為了萬全,仍得使用為妙。”
玉琦臉色蒼白,但精神仍佳。他雙目炯炯,並未失神,一直在用玄通心法行功,氣血只有些小兒流動,根本就將傷勢不當回事。
他臉向屋頂,身軀側臥,雙目如果張開,便可看到左壁上的通風孔。
聖手神醫說完,舉針就燈光下驗看,玉琦一聽他要用銀針制穴術,便睜開雙目。
他全身的經脈和穴道位置,只有他自己清楚,任何人也無能為力,豈能亂下銀針?
通氣孔伸進的筒口,這時剛縮隱在一旁,似乎時機未到,還在等候。
玉琦雖在傷重之際,但六識仍較所有的人要高,何況他正面向孔口?一瞥之下,突覺有異,他問道:“姜叔外面有人麼?”
姜志中如大夢初醒,說道:“該死!我倒疏忽了。永年弟,快!到外面戒備。”
柏永年應喏一聲,拔出腰中雙股叉,拉開了木門。
孔外灰影大吃一驚,猛地一伸筒口,三枚青影急射聖手神醫魯元。
玉琦在筒口一現的剎那間,猛地伸手一掌擊出,拍向几旁聖手神醫的左胯骨,並叱道:“熄燈!”
聖手神醫捱了一掌,向側便倒,嘩啦一聲,將幾撞翻,一盒大小不等的銀針,撒了一地。
玉琦這一掌雖在受傷之後,力道仍然奇猛,聖手神醫驟不及防,幾乎跌出兩丈外。
志中何等老練?立將燈扔了,喝道:“追!要活的。”
同一瞬間,外面響起柏永年的怒吼:“兔崽子,走得了麼?”
室中菁華往玉琦身上一僕,以身護衛著他。志中和三名同伴,已閃電似掠出門口。
梁天雄正欲跟出,志中叫道:“廳裡戒備,梁老弟。”
他們出到外面,柏永年已追出十丈外去了,三條灰影以迅捷絕倫的身法,向山上分途如飛而去。遠處,也突現人影。
志中大喝道:“不活即死!”
柏永年距離中間那人只有五丈之遙,雙方功力相當,要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