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碧兒輕輕嘆了口氣道:“本來這裡是我和爸爸、媽媽及小妹一起住的,但是因為發生一些事故的關係,爸爸和媽媽都已經不在了,小妹也在不久前和喜歡的男人一起離開這裡,去尋找自己的幸福了,所以現在這裡,只有我一個人住。”語氣故做輕鬆自若,唯是在她淡藍色的雙眸之中,卻隱隱流露著一股難受的感覺,教希爾洛看在眼底,已暗自明白對方心底的痛楚與激痛。
為了化解這份尷尬的感覺,希爾洛指著牆邊隨意擺放的火鉗與鐵錘問道:“那些....該是打鐵的器具吧?你懂得打鐵嗎?”
絲碧兒淡笑點頭道:“我只懂得一些,那些器具真正的使用人是我的爸爸,他曾是我們藍月族中最著名的兵器鑄造家,只不過可惜的是,他也因為這樣出名的技能,而害了我們整個家.....”語音漸漸變淡,臉色亦隨之變得有些慘白,可見方才所簡單提及的幾句,實已勾起了她心中那無法抹滅的沉痛回憶。
希爾洛見狀連忙道歉道:“對....對不起,我並不知道,這樣會讓你想起那些沉痛的往事,別再想這些了,說些別的吧!”
唯是絲碧兒卻搖搖頭道:“無所謂,反正事實並不會因為我們不去提及,就代表它從來沒有真實存在過,有些時候,把話說出來也許會是另一種解脫,希爾洛大哥,就請你耐著性子把我的故事聽完吧?”臉色慘淡的她,語氣卻是十分堅定,淡藍的雙眸含著閃爍的淚光望向希爾洛,令到這向來未有感受過女性柔弱的他一時手足無措,只得頻頻點頭答應。
絲碧兒滿意一笑,深吸一口氣後續道:“其實、爸爸鑄造的兵器是草原上出了名的,有很多人都會慕名而來請爸爸打造武器,甚至一些草原上極有勢力的商隊,亦會搶著要爸爸所打造的兵器,才能賣得更好的價錢,令到商隊的名譽更響亮更高。”
“但這樣的結果,卻為我們帶來了慘痛的教訓,原來一個人有了名氣,卻絕對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好事,你會落得如此狼狽,應該是遇上了沙漠中的馬賊團吧?馬賊四出掠奪他人財物,尤其最喜歡找上名氣極響的商隊開刀,可是你可有想過,有時扮演被掠奪者身份的商隊,骨子裡卻比殺人如麻的馬賊更為可怕?就是他們為了爭取到我爸爸所鑄造的兵器如何代理的權份,竟然想出可怕到極點的方式,便是以我們一家三口的性命威脅爸爸!”
“唉!怪也只能怪爸爸的脾氣實在太硬,他認為面貌已經變化的商隊主人,再沒有資格使用他所鑄造的兵器,因此他寧死亦不肯放手將兵器交由商隊處置,就這樣、我們的家庭落得支離破碎,若非在危急時刻爸爸將我藏起,只怕現在、我也無法坐在這裡和你一起說這些事了....”
絲碧兒說到最後,竟由眼中緩緩流下兩道晶瑩的淚水,映著雙眼的淡藍,就如同兩道淺藍色的水瀑一般的淒涼卻優美,教希爾洛看得出神,一時之間竟忘了安慰,只顧著在心底感嘆世上竟有如此特別的雙眼,令人神為之向。
只是、天生擁有過人觀察能力的他,自然也發覺了絲碧兒眼中除了泛藍色的眼淚之外,更有一股莫名恨意的存在,他深深知道,她對自己身具的商隊之子身份絕對深惡痛絕,因此立時暗下決定,絕不讓她知悉自己是草原上最大商隊主人霍古都之子的身份。
淡藍色的眼中,緩緩流下淡藍色的眼淚,令希爾洛頓時起了一股憐憫之心,自幼生長在全是男人世界的商隊之中,更將弱肉強食的觀念深植腦中並習以為常,只是他怎知道,這些原本在他腦中當成理所當然,根深蒂固的所謂生存定律,卻在一個素昧平生的女子眼淚之中,完完全全被摧毀一空,在那一瞬間,他開始明瞭什麼叫做愛。
什麼是愛?
喜歡一個人,愛一個人,就會為他付出一切,會想要在她孤單難過時陪伴身旁,為她解除心底的痛苦及憂傷,會在她開懷大笑時滿意的站在一旁,等待她不知何時隨機傳遞而來的一個柔情目光,會想要將自己的一切完全交負,只希望今生今世永不分離,兩手緊緊交握之間,許下的諾言,便是永遠。
如果方才所說的一切叫做愛,那麼此時的希爾洛,便已真正明瞭什麼是愛,而他今生第一次懂得如何去愛的物件,便是眼前才初次見面的麗人-絲碧兒。
也許是因為曾經經歷過的慘痛吧?絲碧兒的臉上與外表,都隱隱給人一種堅毅成熟的感覺,雖然年紀並不算太大,唯是舉手投足之間,均有自我風格想法的她,已給了希爾洛一種堅強的感覺,但此時見到她雙目之中漸漸滴落的淡藍色淚水,卻讓希爾洛深深感到,原來堅毅的外表僅是一種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