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陽期。”他的聲音微微哽咽,夾帶了一些哭腔,“我現在很累,你能給我開一下門嗎?”
南希想起祝銘說他今天在執行任務。
他那雙手上,應該沾滿了無形的鮮紅血液吧。
所以才會說累。
南希一開門,陽期撲進來抱住了他的腰,把臉埋在他胸口,淚水打溼了睡衣再冷冰冰的黏在面板上,他很難過,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怎麼辦……我已經髒了……”
“沒事的,沒事的,”南希對看見這樣的他感覺到心臟微微抽痛,他的好友,應該是溫柔到有點怯懦,在他面前卻不失開朗的,如今竟然哭成了這個樣子,“你一點都不髒。”
“真的嗎?”陽期抬起頭看他。
“真的。”
南希終於將他安撫下來。
這一番折騰,時鐘已經走到11:45了。
“今天執行任務的物件是誰?”
南希一問,陽期立刻又紅了眼圈,時不時不安的覷他,良久才支支吾吾的開口,卻在吐出一個名字後蚌殼一樣緊緊閉上。
“祝銘?!怎麼會是他?”
不可能是祝銘,如果陽期能殺死祝銘,他只會開心吧,怎麼會流淚,等一下,南希努力思考,他似乎忽略了重要的東西。
靈光一閃。
南希退離幾步,拉開了和陽期的距離,在陽期不解的目光中站到了門口,卻發現鎖似乎被弄壞了擰不開了!
陽期不解的看著南希,朝他走過來。
“你怎麼了?”
南希眼睛捕捉到他身後反射的一點銀光。
那是刀。
陽期要幹什麼他已經瞭解了,只是想不到,他們那麼久的感情,他大不了直接告訴他,為什麼要對他說謊。
“要殺幾個人?我是最後一個嗎?”
“你在說什麼啊?”陽期心裡一驚,不善於掩藏的他表情也帶了出來,心臟快速鼓動到要炸掉,更難受的是在其中互相較量的理智與情感,難道南希發現了?!
他該怎麼辦……
下手,還是不下手……
“別裝了,你的破綻太多。我怎麼忘了,一個班級只剩下的唯二的倖存者,怎麼可能因為殺了人覺得自己髒就撲到我懷裡哭。”南希笑得自嘲,“是我關心則亂了。你這麼晚過來,是為了拿走我的命吧。”
☆、遊戲篇
對面的玻璃突然刷的開啟,洗髮水香味混合著縹緲的清香吹進來,南希陽期都往視窗看去,於彩虹手肘撐著窗,甩甩被風吹過來的長髮,吐了口白色的煙霧。
“你們繼續。”
她像是不小心闖入這裡的不合時宜的人,卻沒有一點這種自覺,反倒襯得拿著刀的陽期像個客人。
陽期深深厭惡她,他從一開始見到她就知道他們經歷過同樣的事情,可是憑什麼他就會受到影響,產生那樣的性格!還被同學們嫌棄!而她又愛抽菸,又學習不好,不過是家裡有點權勢做人開朗了點,憑什麼?!
祝銘從她身後的黑暗走出來,看都沒看陽期一眼,眼睛直直的注視著南希。
“需要幫忙嗎?”祝銘問。
南希搖搖頭,“不用了。”他奪下陽期的刀扔到一邊,“已經結束了。”
“結束?”陽期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他茫然的看著南希,突然才想起解釋,乾燥的唇瓣張開又合上,緊緊的抿成一字。
不管怎麼解釋都掩蓋不了他就是來殺了南希的事實。
“抱歉。”南希說。“為我們之前那麼久的感情。”
牆上的鐘發出「叮」的一聲。
十二點到了。
陽期的身體從眉心到下腹被切成兩半,像是有人在揮舞一把無形的大刀把他切斷之後再無情的,切割豬肉一樣切成混著骨頭渣子的肉片,這一切發生在幾秒之內,之後他就消失的一乾二淨。
南希抹去臉上的血,實際上那已經消失了,是不存在的。
可它曾經黏稠的,像是令人噁心的鼻涕蟲覆在他面板上堵住他呼吸的毛孔,讓他稍微有了窒息的錯覺。
「執行人」的時間只有二十四個小時。
這樣的自己是否太冷酷無情。
南希來不及去思考那麼多。
人性不就是這樣的嗎,感情再如何好一旦擺在死亡面前都會猶豫,也許還會選擇自私。
無私的人不是沒有,只是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