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輕柔的手力道猛地一狠。
“啊!黛螺,你故意的,下手這麼重!千尋,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
他話還沒說完,就只聽“轟隆”一聲巨響,客房的房門整個直挺挺地倒了下來,茶壺蓋一個箭步就飛躥到高大飛的面前,緊緊攥住他的手腕問道:“千尋呢?你看到她了?”
高大飛被這突如其來的質詢嚇得一愣,緊接著暈了過去。茶壺蓋一看他暈過去了,大怒,揚手把他重重地甩到了地上。這麼一摔,高大飛立刻又痛得醒了過來,喊又不敢喊,哆哆嗦嗦地趴伏在地板上。
“千尋?”黛螺遲疑問道,“她不是被頻伽王子帶走了嗎?你怎麼來這兒找人了?”
沒來過這兒?茶壺蓋沉思了一下,迅速離開了房間。高大飛剛想喘一口氣,就聽見遠遠地傳來他的喊聲:“你們兩個留在這裡,一看到千尋小姐就立刻帶回去,知道嗎?”
“是!”
房間內,琥珀和黛螺面面相覷,不約而同地自語道:“千尋怎麼了?”
西市舊貨市場。
任何一個朝代的大城市都會有舊貨市場。二手貨的交易自古就有,只不過現代人名曰:跳蚤市場。
千尋在其間穿梭著,尋找著自己喜歡的舊貨。古董,是千尋另一個愛好。她一直有個奇怪的想法:只有曾經被人使用過的,沾染過人的氣息的商品才是有生命、有靈性的。
此刻,她揹包裡除了香菸之外的所有東西已經全部被她換作了舊貨。現在,那裡面裝了一面花瓣文金銀平託銅鏡;一個小型的瑪瑙燈樹;一盞燻黃紙面的宮燈;甚至還有一個胡人陶俑。
千尋在市場裡漫無目的地走著。滿揹包的收穫仍不能掃去她心裡的陰霾與憂慮。越是身在熙攘的人群中,越是可以看出她靈魂的孤絕。
他還好嗎?發現自己的不告而別了嗎?
心,緩緩抽痛著,痛得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他會心痛的吧?就像自己現在這樣?
就這樣想著、走著、心痛著,不知不覺,身邊的人越來越少,不知不覺,走到了一個荒涼的破舊寺廟前。
走進去,蜷縮在鋪著稻草的角落裡,抽出一幅為頻伽畫的畫像,貪婪地望著,舔噬著自己的心痛。
這畫兒,自己畫得可真好!那一對清亮的眼眸,不論從哪個角度看都在注視著自己。眼神中,竟然飽含著如此豐沛的情感!千尋不堪如此深情的注視,猛地閉上眼睛,閉上心靈之窗。可是,眼睛可以閉上,心呢?
腦海裡,頻伽說過的話像是洶湧的海浪,一波一波、一浪一浪朝她打來——
“你這女人,睡起覺來怎麼像個孩子?”
“為什麼要站在陰影裡?為什麼不能站在陽光下?”
“等有一天你看到我會像今天一樣臉紅,我會馴服你的,戴紅帽子的女妖。”
“以後,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的身邊!”
“如果一定要畫,就讓昆奴把人帶來畫。知道嗎?”
“我會是個好夫子,我會用一輩子的時間教會你什麼是幸福!”
……
“噢!”她不自禁地輕喊出聲。緊閉的眼眸,滾燙的淚抑制不住地奔流著,在尖翹的下巴匯聚起來,一滴一滴,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幽深的“馬裡亞納海溝”裡。如同世界上最深最深的海洋。
頻伽,我是不祥的!跟我在一起,你的子民會憎恨你,厭棄你!你是未來的王!而我,只不過是一個不屬於這裡的人。你不必那樣做!不必為了我犧牲自己國家的利益!不必,不必……
千尋的面頰異常紅暈,浮現著不祥的潮紅。
情,真是動不得啊!曾幾何時,千尋也學會了替別人著想?
她的意識越來越昏沉,很快地,陷入了恍惚之中。
天,很快昏暗了下來。遠遠地,走來兩個人。
“咦?阿伯。這裡有個姐姐?她躺在你的稻草上了。”說話的,是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叫花子。看起來,不過十歲的樣子。
“大概也是個無家可歸的可憐人吧。金豆子,別叫她了,就讓她在這休息吧。”那個叫阿伯的是一個年紀很大的乞丐。看起來,這兩個人是相依為命的人。這破廟,就是他們簡陋的家。
把乞討來的食物擺在地上,兩個人開始狼吞虎嚥起來。
“阿伯。”那小叫花一邊吃一邊說道。
“怎麼?”
“今天我在西市聽很多人說皇帝明天就要從華清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