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欲提兵入關,可惜的是,滎陽一敗,再難回挽。”扶蘇仰首,稀疏的光芒照在他清秀的臉上,嘆息了一口氣,說道。
“強弱已分,勝敗已定。公子,不知道接下來如何打算?”
這個時候,另一個聲音從林中響起,小蘭的身影出現在了三人的面前。
“是你?”
無論是扶蘇,梅三娘,還是田言,都有些意外,這名弱質女流為何會出現在這強敵環伺的密林之中?“為什麼會是你!”
扶蘇問道。聰慧如他,看著田言如此訝異的樣子,就已經明白了。一個不會武功的女流,何以出現在這裡?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她與外面的強敵本來就是一夥的!
這個出自長公子府的侍女,田言所信任的姐妹,誰也沒有想到,原來她才是最為危險的人。
扶蘇自嘲一笑,說道:“誰也不會防備一個不會武功的婢女,尤其是出自我府中的婢女。”
“承蒙公子照顧,婢子此來,乃是奉了陛下之命。”
“殺我?”
“殿下說笑了。那個各路叛逆擁立的偽帝早已經死了!”小蘭一笑,盈盈走到了田言的身邊,在對方異樣的目光之中,微微一拜。
扶蘇思慮良久,終於有些明白了。“他是在憐憫我麼?”
“陛下是怎麼想的,我等微末之人,不敢置喙。”小蘭說道,抬手指了一個方向,說道:“順著這個方向,既無追兵,也無敵人。殿下,請吧!”
扶蘇看了一眼田言,終究沒有再說什麼。最終,在梅三孃的護衛下,順著小蘭所指的方向,離開了這裡。
“生擒則賞萬戶,屍首尚值萬金。嬴子弋自己開的價碼,事到臨頭,他又為何要放其一條生路?”
田言看著小蘭,不解的問道。
“婢子不敢置喙。”小蘭輕笑一聲,說道:“不過我們這位陛下一向小氣的緊,怕是捨不得如此多的賞賜吧!”
跳脫撒意,小蘭還是那個小蘭,不過田言已經不再是原來的田言了。她沒有說話,轉身想要離開。
“堂主想要去哪?”
“我田言一向自詡智計,如今卻是被人玩弄於鼓掌之中。也罷,這江湖的紛爭,我不打算再參與了!”
……。。
會稽。
東楚侯府!
“少羽!”
龍且低沉著臉,走到了正在府中練武的項少羽面前。
手中的破陣霸王槍停了下來,項少羽看著龍且,問道:“扶蘇那小子敗了麼?”?“敗了!嬴子弋只用了二十萬兵力,就擊潰了各路諸侯四十萬大軍。”
“這下叔父也應該明白了,光憑扶蘇的力量是不可能擊潰嬴子弋的!”
項少羽點了點頭,可是看了龍且一眼,卻發現他欲言又止的樣子,不禁有些奇怪,問道:“怎麼了?前方的戰局很糟糕麼?”
在項少羽等人的計算中,嬴子弋縱然能夠得勝,最多也只是慘勝。畢竟,二比一的兵力差擺在那裡。“章邯擊敗了趙地的齊魏聯軍之後,沒有如我們預料的那樣救援滎陽,反而向東圍困了魏國的國都臨濟。”
龍且緩緩而道,語氣之中卻難以悲傷與沮喪。
“什麼!”項少羽看著龍且,聲音忽然變得緊張了起來,他抱著龍且的肩膀,問道:“那戰局如何?”
“章邯以臨濟城為誘餌,誘使梁叔來援,卻在半路埋下了伏兵。突襲之下,我楚軍潰不成軍,只能東撤定陶。章邯卻是率領兩萬騎狂飆突進。定陶城一戰,我大楚數萬精銳皆喪,十數位大將盡亡。梁叔也殉國了!”
“這不可能!”項少羽喃喃的說道,眼中失去了神采,他瘋狂的搖動著龍且的肩膀,說道:“小龍,你告訴我,這都是假的對不對?對不對!”
回答項少羽卻只有沉默,以及那憋在眼角卻是悲忸的壓抑不住的淚花。
“這不可能!”項少羽大吼一聲,歇斯底里的大喝道:“嬴子弋在滎陽只有十萬軍,只有十萬!章邯怎麼可能不去救援,反而去圍困臨濟城?”
項少羽癱坐在地上,眼中流出了淚水。龍且想要去安慰他,卻是不知道該如何的安慰?最終,只能靜靜的站在那裡,一聲不語。
項少羽坐在地上,由最開始的瘋狂,變得安靜。數個時辰而過,范增從旁走進了院中。
他在旁邊從頭看到尾,卻是沒有出一言。他相信,項少羽最終會自己冷靜下來,因為項少羽已經足夠的成熟了。
“痛夠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