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別人談起我父母的衝動。這種心態挺矛盾的。我從不和養父母說那些事,因為說了只會讓大家尷尬。不過,在我想找人談談的時候,柏木就顯得,呃……怎麼說呢?”
“比較可靠?是個值得信賴的談話物件?”
“對,就是這樣。”
神原和彥如同得到解救一般,用力點了點頭,臉上的神情也緩和了不少。
“和他說話,我也覺得很輕鬆。也許我向柏木推心置腹講過的內容,比我現在能回憶起來的還要多。”
“就某種意義上而言,你和你父母那段不幸的過去,已經成了你和柏木共有的記憶。你們之間的關係巳經到了這種程度,可以這樣理解嗎?”
“我想是的。嗯,基本就是這樣的。”
如果換作我,會怎麼樣呢?健一心中暗想。如果我是神原和彥的朋友,是唯一知道他父母不幸的死亡經過的人,我會怎麼樣?
說不定在得知真相的那個瞬間,我會逃之夭夭。那個神原和彥竟會有那樣的過去?我會驚恐萬分。我不知該如何與他交往,會躲得遠遠的。
時不時想起已故的父母,想向他人傾吐。神原和彥的這種心態一點也不矛盾。無論養父母對自己多麼好,也不能向他們講起已故父母的事,必須照顧到他們的心情。這樣的想法也完全符合神原的性格。
那麼,能夠聽他講述的只有柏木。當時我並不在場,藤野涼子也不在。哦,對了,我在場也沒用,可要是涼子在場就好了。
而這個藤野涼子,眼下正以檢察官的身份面對神原和彥。
“當柏木提出要開始這個遊戲時,你有沒有想過拒絕他?”
“沒有。”
“是不是擔心,如果拒絕,會得罪柏木,或許會使他立刻走上絕路?”
神原和彥稍作思考。從他臉上的神情來看,他正從心底喚出當時的自己,並質問道:喂,真實的想法到底是怎樣的?
“這樣的擔心不能說沒有,可我是在優先照顧自己的心情。”
“你的心情?”
神原對涼子點了點頭:“柏木提出這個遊戲時,我十分吃驚。我心想:為什麼我沒有想到呢?”
“這又是什麼意思?”
“我覺得真要這麼做,那就不要做遊戲,而是出於我自己的意願,去尋訪那些凝聚著我與父母間寶貴回憶的場所。”
蒲田教子點了點頭。她的手依舊撫摸著溝口彌生的後背,安慰著這個親密好友。
“剛才我也說過,對我父母的事,我已經調整過來了。雖然並非完全調整過來,不過做一做那樣的事,也是不錯的。”
“那麼,在柏木提出這個遊戲前,你有沒有主動尋訪過從①到④的四個場所?”
“沒有。我一直在迴避這些地點。可是,在與柏木交談時我想到,已經沒有必要再回避了,而且必須去尋訪一下。”
“你向柏木說明過這個想法嗎?”
“說過。所以我同意做這樣的遊戲,還對柏木說,我沒事,一定會讓柏木滿意。”
“柏木是怎麼回答的?”
“當時,他什麼都沒說。”
他們商量好遊戲規則,約定完一些具體事項,便在當天開始了那場遊戲。
“於是你按①到④的順序尋訪了這些場所,每到一處就給柏木打電話,是嗎?”
“是的。我打電話告訴他,我已經來到了指定的場所。”
“每次通話時間都很短?”
藤野檢察官指了指黑板上的表格,掃視一週陪審員們的臉。
“證人只是向柏木報告,說自己來到了①的位置,來到了②的位置?是否向他詳細說明過你到那些地方後的感受?”
“我們說好,這些事以後再說。柏木最在意的還是我是否真的到過那些地方。”
“證人你確實遵守了遊戲規則,兌現了自己的諾言,對嗎?”
“是的。”
“可是,光通電話,並不能真正起到確認的效果。你在電話裡告訴他自己在新宿,事實上你或許在別的地方。僅靠語言,柏木無法判斷你是否遵守了約定。”
“我也這麼想過。制定遊戲計劃時,我就注意到這一點了。”
說到這裡,他再次欲言又止。
“我曾經提出,讓柏木也一起去,這樣不是更好嗎?”
“柏木是如何回應的?”
“他說,讓我一個人去才有意義。我必須獨自面對過去,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