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硬奇怪的周霖,問他:“什麼事,你怎麼了?”
周霖目光呆滯:“咱們導員的老婆,病的很嚴重,不知道能撐到什麼時候。”
“咱們導?魯導?老婆?”
“嗯,說來話長了,我們現在去醫院。”
“說來話長你就快點說,要不到了醫院我一頭霧水像個傻子一樣不知道怎麼安慰別人,萬一說錯話了呢?”
“魯導的老婆兩年前檢查出乳腺癌,病情惡化的很厲害,我那時候大一剛開學申請了勤工儉學,在魯導辦公室幫忙,他有時候忙不過來就讓我去醫院送個飯順便幫忙照看一下,直到現在快兩年了,和魯導他們一家也熟悉起來。”周霖神色憂鬱,“沒想到今天早晨下了病危通知書。”
楊念念好像恍然大悟一般,她回憶起大學一年裡見到的魯導,總是匆匆,匆匆開會,匆匆講話,匆匆行走,她還和李可在下面議論說他肯定經常尿頻尿急才那麼快。
“師母化療得面部有些扭曲了,你一會不要嚇到。見到魯導也不要說太多話,默默陪著就好。”周霖叮囑著些什麼,聲音很低,卻讓人安心。
又是醫院,上次這麼緊張還是林君回媽媽心臟病犯了的時候,她想起了林君回,出來也沒跟他說一聲,就掏出手機想打電話。
“君回在醫院,就是他給我打的電話。”周霖總是知道她要幹什麼,“早上魯導和班幹部開會的時候醫院打來電話,他們一起趕去了醫院。”
“你不用給我解釋這麼多的,我知道你現在心裡也不好受。”楊念念看著他,又低下頭。
到了醫院門口,他們慌慌張張地下車往裡跑。
她看到周圍也有很多人坐著計程車來到醫院門口慌慌張張往裡跑,他們害怕又不得不往裡衝,等待命運的宣判,很多時候它一錘定音不容抵抗,即使僥倖逃脫,餘下的日子裡,它也總是以各種各樣的方式教訓著我們,想到這裡,楊念念覺得人生暗淡。
上了三樓,遠遠看到林君回和另一個眼熟的學長站在門口,林君回也看到了她,又看了看旁邊的周霖,招了招手。
“你怎麼也來了?”林君回問她。
“哦,我來的路上碰到她,正好你也在這裡,就把她帶來了。”楊念念剛想著要怎麼說,周霖就替她回答了,這樣說她很滿意,因為醫院的氣氛實在讓她不想解釋怎麼一起自習怎麼一起接到電話怎麼一起過來——撒謊的成本就低很多。
周霖和楊念念進了病房,魯導站在一張床前注視著床上的那個人,她好像初中生物書上吸毒的人,渾身乾癟,面目蒼白,楊念念心裡一驚。
“阿姨睡得很安詳。”周霖輕聲說。
就這樣一句話,楊念念的心慢慢平靜下來。
安詳,對家屬是多麼有效的安慰——病人至少不痛苦。
魯導看看他們,眼睛上罩上了一層霧,點點頭,對周霖說:“她昨天還說想見見你,今天就把你喊來了。”
“嗯,最近好久沒來了。”周霖熟練地撥開眾多管子,給王阿姨擦了擦嘴角流出的口水。“然然呢?”
“醫生剛才過來說度過了這一劫,還好她自己堅強,現在沒事了,我就沒有告訴然然。”魯導好像在對著兒子說。
魯導走向門外,朝著林君回他們說,你們回學校把那些事幫我傳達給同學們就行了。又轉身對病房裡面說,你們倆看著她一下,我去下面找醫生問問情況。他可能把楊念念當做周霖的女朋友了。
楊念念回頭看著林君回臉上的表情——很坦然,不尷尬。她想出去對林君回說,我和你們一起走,但是又看看周霖,“我在這裡幫忙,一會就回去。”她說。
周霖沒有看她,林君回也沒有看她。她看著床上的人,不一會聽到門外的人離開的腳步聲。
“你應該和他一塊走。”周霖說。
“就許你關心師母不許我關心嗎?”
“你有這份心就夠了。”周霖像個長輩一樣,“魯導真的不容易,這兩年鬢角都白了,還得了胃病,但也從不懈怠,幾年如一日地過來了,兩個人都熬成這個樣子。”
楊念念雙手託著下巴,一心一意地盯著地板,“愛情會一直伴隨勇氣,心動,和幸福嗎?”
“痛苦,怨恨,傷痛,絕望,甚至還有不幸。能克服這些,才算是愛情。”周霖看著她說。
楊念念抬起頭好奇地看著他,“你呢?你愛過人嗎?。”
“以前以為不會愛,至少大學不會愛,可是真的動心就控制不了了。”他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