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所指十三鎮的區域,總面積約為一千二百平方公里,西北向東南方向二十公里,東北向西南方向六十公里,雙方兵力,預計十萬!
劉政諮瞠目結舌,這一計劃,在當初的“對吳越軍事會議”上,並沒有提及。
戰場瞬息萬變,只能隨機應變。
然而,這變得也太厲害了,大決戰?這比固守湖州的風險還大!
禹萬誠擔憂:“陛下,大決戰,恐怕對我軍更為不利。”
“怎講?”
“吳越之國,兵民一體,越杭二州,兵民大聚,臣唯恐大軍深陷其中。”
杭州、越州的人口,佔了整個吳越國家的一半。
這句話,通俗地說,就是擔心大唐軍隊陷入“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
劉政諮:“臣附議。”
李煜聽的很認真,然後說道:“二卿所言不錯,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杭越最為繁華,可民眾戾氣,也是最重的。”
這兩個地區的老百姓,不僅是“一國養一家”,同時也承擔著沉重的賦稅,多年以來,供養著中原政權!
不是瞎說。
《新五代史·越世家第七》最後總結:“錢氏兼有兩浙幾百年,俗喜淫侈,偷生工巧,自鏐世常重斂民以事奢僭,下至雞魚卵轂,必家至而日取。”
從錢鏐開始,就喜歡驕奢淫逸的生活,對老百姓加重稅,到什麼程度呢?一隻雞,一條魚,一個雞蛋,一個雛禽,當天就要去徵稅!
【這種事兒,李璟也幹過,鵝蛋雙黃都要徵稅。】
“凡一薄所負,唱其多少,量為笞數!”
“少者猶積數十,多者至笞百餘!”
“人尤不勝其苦,又多掠得嶺海商賈寶貨!”
老百姓交的稅不夠,缺多少,就打多少鞭子,不僅如此,還經常搶劫嶺南、海外商人的財寶。
李煜緩緩說道:“相比太湖之濱,杭越百姓久苦於錢氏驕奢淫逸、揮霍無度,只要善加利用矛盾,反而能爭取民心。”
不患寡而患不均。
這倒不是說,南唐有多好,它只要不比吳越更爛就行,如同阿美莉卡選大統領,無論是稀宗,還是懂王,都是一坨。
至少,在“相互比爛”的維度,李煜還是有信心的,最起碼,打下吳越之後,他沒打算再向中原進貢!
劉政諮聽是聽明白了,反而更擔心了——
“陛下之意,是要以減免賦稅為名義,瓦解兵民?這……恐怕使不得。”
你是皇帝不錯,可你不能說了不算。
真要打下來,還是該增加的稅,一點都不減免,吳越老百姓肯定會造反。
到時候,隨便一個什麼“錢姓王”振臂一呼,就會陷入大亂,比現在還亂!
李煜微微一笑:“減免稅賦是不可能的,只不過,換個方式而已,到時候自然明白。”
你們啊,當大唐寶鈔印出來,只是金銀銅幣的替代品?它還是一把收割財富的鐮刀!
這把鐮刀上,會塗滿麻藥,割的時候不僅不覺得疼,還會產生愉悅之感。
禹萬誠比較“實誠”,看皇帝說的頭頭是道,還是忍不住,澆了一盆冷水。
“臣雖愚鈍,也知錢氏治理杭、越百年,就算能分化諸多小民,僅兩州之地的人口,轉化為兵源,也不少於二十萬!陛下,難道還要增兵不成?”
“禹卿,你少說了,除了越州支援杭州之外,還有福州、台州、溫州的援軍。”
“……正是。”
李煜微笑說道:“除越州有機會支援之外,其餘各地,怕是不會北上了。”
劉政諮眼前一亮,脫口而出:“平海軍!此時,陳節度(陳誨)應該已經逼近溫州了吧?”
“錯了,平海、天威、天命三軍,已經在溫州登陸了。”
“臣記得,陳節度動手要早一些,沒想到……這麼早。”
不是早,是訊息傳遞的慢,泉州有信鴿,但只能飛到金陵,再從金陵送到常州來。
李煜說道:“吳越在南部諸州府的兵力,多則兩千,少則八百,不足為慮,相信很快,鎮東節度使(治越州)錢弘儀就會收到求援訊息了。”
禹萬誠不可置信,遂問道:“陛下,是否有誤?臣記得,彰武節度使(治福州)李儒讚的兵力最少,至少也有五千精銳,其他怎會如此少?”
劉政諮朗聲一笑:“禹將軍,你有所不知,陛下幾次三番、慫恿錢俶,讓他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