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人相繼傳閱情報,看完之後,有的緊張、有的驚愕、有的唏噓,然而,也產生了一個統一認識——
韓通這人,太能打了!
禹萬誠自愧不如地說:“以雄州殘破之城,拒敵數萬之眾,孤立無援、補給不及,非常人可為也!”
願不願意守城,是態度問題。守不守得住,就是能力問題了。
平心而論,古代的多數將領是有些氣節的,可真正能夠在絕境之中、支撐下來的,那就是寥寥可數了。
劉政諮說道:“劉乃金(江陰軍指揮使)雖沒有寫明求援,可字字句句,都是求援。哼,算盤打得真好。”
金成禮對前因後果,毫不瞭解,也不敢多說,只附和道:“吳越新增援軍倒是不少。”
本是無心的一句話,豈料,李煜、劉政諮、徐鉉三人紛紛側目,搞得金成禮以為自己說錯話了。
其實,吳越再度增兵兩萬的舉動,就是李煜寫給錢俶那封信的“蝴蝶效應”,他自然知道,只不過——
“金將軍,吳越增兵的動靜,常州方面也知道?”
“正是,吳越將領胡琛率部前往真州駐防,特意在江陰口岸停了一下,頗有……炫耀之嫌疑。”
原來如此。
李煜看了一眼金成禮,實在是喜歡不起來,突然靈機一動。
“如金將軍所言,長江天塹,四方共有,不可不防。江陰雖不需要增援,但沿途江上,倒是有些戰船,需要清理一下。”
劉政諮瞬間就明白了,皇帝,太損了,也太狠了!
“金將軍”
“臣在!”
“朕令你領兵一千,前往江陰,沿江而上,去執行一個‘小任務’,如何?”
“陛下吩咐!”
“調集艨艟、小艇,有多少就調多少,多帶桐油、松油等易燃之物,前往三江口燒船!”
長江之上,名字叫做“三江口”的有好幾處,李煜所說的三江口,位於長江、小夾江、淮河入江口的匯合之處,再具體一點,就是揚中市的北岸。
不過,此時(公元961年)還沒有“揚中市”,只有三江沖積的幾個小沙丘罷了。
孫承佑、潘審燔、胡琛三人的一部分軍隊,是走水路前往揚州的,此外,大量物資的運輸,也依賴水路,由於再向前就是南唐的潤州(鎮江),因此,上百艘大型戰船隻能停靠在三江口。
金成禮一聽,瞬間高興起來,這是立功機會啊!
戰船一燒,吳越軍隊就得困死在北岸,眼睜睜地看著唐軍統一江南!
“末將遵旨!”
李煜擺擺手,打發走了金成禮,又與眾人交代幾句,禹萬誠、張佖也各司其職去了。
徐鉉心思縝密、執著認真,但凡做一件事,就是做一件事。
在得知皇帝事先在常州安排好了“實驗室”(常州府學院內)之後,徐鉉不敢怠慢,連夜就要去研究新型炸藥引信,可在臨出發之前,他又折返回來。
“陛下,恕臣多言,御駕親臨常州之後,滯留非一日,金陵那邊的事務……是否要專門派人盯著?”
“徐卿,你是擔心金陵城防?還是擔心朝堂穩定?”
“二者兼有之。”
李煜微微一笑,說道:“放心,金陵防禦守備方面有趙仁澤、王奇峰、秦泰等人,朝廷主持方面有韓熙載、殷崇義、盧儔等人,不會有問題。”
“臣聞聽,越王(李從信)並未離開金陵,而且……陛下又調遣昭平郡公(李從慶)統領丹陽駐軍?”
“不錯,從慶現為神武軍都指揮副使,朕冊封他為左監門衛將軍。”
徐鉉微微冒汗,生怕自己多說一句,落得個“間親”的罪名,可不說,又憋得難受。
“陛下,可記得,可記得……”
李煜接過來話:“徐卿是想說,‘可記得洪州順化門之故耳’,對嗎?”
徐鉉不語,點頭承認。
“唉,從信、從慶二人,與從善不同,不必擔心,朕安排妥當了。”
“既如此,臣告退了。”
李煜微笑,示意徐鉉離開,身影消失之後,眼神變得凌厲一些。
“劉卿,朕對兄弟們,是否太過於苛刻了?”
劉政諮毫不遲疑:“陛下宅心仁厚,待人和善,何來苛刻一說?”
“這裡又沒外人,你又不是徐鉉,不必掖著藏著!”
徐鉉是大才子,政治頭腦嘛……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