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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慮到在外打工這麼長時間,幾十個工人一分錢沒有帶回家,就把這600元錢一人分了20元錢,讓大家買東西回家給小孩子吃。當時我分錢的時候,掉了眼淚,我感覺好像在外面辛辛苦苦做了40天,沒帶一分錢回家,只給人家20元錢,特別過意不去。每次我們打工回家至少得買點東西給孩子,這次他們連20元錢都不要了,說先墊付醫療費再說。

民工被砍(7)

民工們回到安徽泗縣的當天下午6 點,泗縣及其所屬的宿州市勞動局組成聯合調查組連夜趕赴濟南。4月27 日下午,6名犯罪嫌疑人在濟南落網。經調查,警方確認指使行兇的就是這36 名民工在濟南工地打工的上級老闆伏治鑫。

雖然兇手已經被捕,但明晃晃的砍刀在車廂裡面亂捅,6個兄弟橫七豎八地躺在血泊中的畫面,卻深深地印在了他們的腦海裡。持續數日,他們無法入睡。在濟南打工的這場遭遇,給每個人帶來了難以忘卻的驚恐。而躺在病床上的傷者還是憂心忡忡,他們不知道借來的那些錢是不是足夠維持未來的治療。每個受傷民工的背後都有一個沉重的家庭。他們都是兩個孩子的父親、母親,還奉養著兩三個年邁的老人。因為家裡面地少人多,在巨大的生活壓力之下外出打工掙錢幾乎成為他們唯一的選擇。

在這些民工中,倪山是受傷最重的一個,也是家庭負擔最重的。他上有80歲的爺爺奶奶和60 多歲的父母,下有兩個孩子,一個正上小學,一個出生不到四個月。倪山60 多歲的老父親見到記者的第一句話是:一點錢也沒了,飯都沒得吃了。在醫院裡,其他病人的床邊擺放著各種營養品,而倪山的午餐只是一碗醬油拌麵條,而這也是全家人省下來的。

倪 山:實在沒辦法,確實沒這麼多現金往裡面墊了,一天幾百元的,所有錢加在一起,就是在不吃飯的情況下,最多隻能再維持一天的醫藥費了。他們一再跟我說,會幫助我們的,但是一直沒有,我們目前最要緊的情況是醫藥費解決不掉。

家裡看到我這樣,出去打工的時候好好的,回來成這個樣子,我父親我爺爺哭得不得了,以後如果我的手不能幹活了,我的家庭可能就沒什麼指望了。 倪山妻子:他要有了後遺症,我們家就完了。大孩子考了第一名,孩子說,媽你不要哭,不要愁,爸爸還不清債由我來還。我說你怎麼還?他說我慢慢上學,上好學才能掙錢還。我一聽孩子說這話心裡很難過。我們家沒有錢,靠了親戚朋友的幫助,一人給了幾百元錢才能看病,他吃飯只能吃麵條,小青菜都沒有錢買給他吃,現在他的傷勢最重。

為了支撐這個家庭,事實上倪山60 歲的老父親也一直在外打工,得知倪山被砍的訊息,老父親也是連夜趕回了老家。

倪山的家是一間漏雨透風的土房一張行軍床上睡兩個人倪山父親:你看堂屋到處漏雨,幾年都沒有錢換瓦,瓦都酥了,一下雨,外面不下屋裡下,一點辦法沒有,太苦了。在家沒有辦法,也不做生意買賣,再不出去打工掙點錢咋辦?大人孩子,我還有一個老母親,都是負擔。

在病房裡,孩子的笑聲是唯一能讓倪山露出點笑容的事情。在家裡,倪山無能為力的老奶奶只得每天祈禱上百遍,求菩薩保佑孫子儘快好起來。這是她唯一能為倪山和這些傷員做的。全家人都不知道負債累累的他們還能到誰家去 借下一筆醫療費。為了支撐這樣一個家庭,倪山早在17歲就開始外出打工了。

倪 山:我們農村人一直沒有富過,自己想辦法掙點錢蓋房子啦,娶老婆啦,錢都是一點點聚起來的。農村人沒什麼大富大貴的,最多就是手裡有一點小零錢。像我們這樣的家庭根本沒有餘錢。我打工這麼多年受了兩次傷,今年這次被砍得最厲害。記得1998年那次在山東濰坊幹了兩個多月,沒拿到錢,白乾了。當時好像還沒有《勞動法》這些東西。後來漸漸地農民工才受到法律的保護,最近幾年打工還好一點,沒有想到2006年還出現這種事情,這是我們所不能接受的。

在砍殺中僥倖逃脫的朱昌舉是家庭負擔相對最小的一個。他母親平時靠養蠶掙點錢,也照顧莊稼。父親有一把好手藝,是村子裡做棺材的。面對記者,朱昌民工被砍11 舉的父親指著一口做好的棺材說,要不是幸運,這口棺材就是給兒子做的了。

做一口棺材能掙300 元錢,需要兩個工用兩天的時間來完成。朱昌舉的家距父親的店鋪不遠,那座小平房是結婚的時候父親給他蓋的。10多年來他和妻子在外打工就是為了建成和鄰居家一樣的二層小樓。

朱昌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