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點了他?
我問狐狸,“你抓到那偷靈芝草的賊後,把他如何了?”
狐狸道:“關著。”
我說:“只是關著?他偷了你的靈草,又打傷你的手臂。你就沒對他用用刑,打斷他兩條胳膊兩條腿玩玩?”
狐狸看了我一眼,冷聲道:“沒有。我一向不與凡人多計較,只折了他一條胳膊,捆在洞裡罷了。”又去望衡文,“我從沒傷過凡人的性命。”
狐狸在剖白它的清高。它望著衡文,眼神很誠懇,耳尖微微顫動,衡文對它一笑,它立刻滿臉歡喜。大有立刻變回原形再跳上衡文膝蓋的意思。
恰巧,門外有腳步聲響,狐狸立刻變回原形,迅速跳上衡文的膝蓋。本仙君一把拎住它的後頸毛,將其拎起,毛團扭著身子,露出寒光閃閃的獠牙。
小二在門外敲著門板:“公子、道長、早飯好了,請您二位下樓用罷。”
我將狐狸塞到胳肢窩下挾著,一手開了房門,唸了聲道號,“即刻就下去,多謝多謝。”
再合上門,狐狸蹭地跳到地上,打個滾兒化成人形。我與衡文預備下樓吃飯,臨出門前本仙君還好心問了狐狸一句:“要給你捎個饅頭回來麼?”
狐狸傲然說:“不要。”
用完早飯再回房去,我指望狐狸已經回老窩去了,沒想到開啟房門,看見衡文的床上一個白毛團兒很愜意地盤在被子上,在小睡。
狐狸不願意回窩去,它振振有詞,很有理由。衡文清君在眾目睽睽下買了它,如果突然它不見了,必引人猜疑。為了不讓衡文清君多麻煩,它暫時留下。
衡文大概是有感於毛團痴情一片,也大概是覺得有趣,默許了它留下。
狐狸很歡喜,本仙君有些憂慮。我當年一廂情願地看上過人,知道這種事情只會越扯越難扯。天樞與南明正淒涼地在面前擺著,衡文雖不至於像這兩位,但他平素有個毛病,愛試個新鮮找個樂兒,萬一一時興起,與狐狸一同試試情的滋味……
我打了個哆嗦。
而且,天樞正在房裡吊著半口氣,等著用靈芝草。金羅靈芝是狐狸送給衡文的,它在這裡守著,本仙君怎麼好拉下臉去和衡文要。
我對著衡文和狐狸徒然憂慮,便又踱到天樞房中看看。
兩個小夥計正在天樞房裡手腳麻利地收拾著,據說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天樞又咳了幾口血出來。掌櫃的也湊進房裡,甚期盼地向我道:“道長昨晚說,今天早上一定有方子,可是已經有藥了?”
本仙君咳了一聲:“有是有了,不過……”
房門被敲了兩下,一個小夥計手端著一碗墨綠的湯汁進房,“道長,藥小的給您送來了。”
我愕然,衡文邁進房來,“我算著時辰煎好了,你給他服下去看看罷。”
兩個小夥計將慕若言扶起來撬開牙關,本仙君將藥汁一勺勺灌進他口內,金羅靈芝與慕若言有緣,一碗藥很順暢地灌了下去。慕若言被擱回枕頭上後,沒什麼動靜。
掌櫃的吞吐著道:“道長,這位公子……”
慕若言呼吸勻而淺,面容上的愁苦也少了,他只有睡踏實了才是這副模樣。
我於是道:“無妨無妨,且讓這位施主安靜歇息。等到醒來時,病可望大好。”
慕若言一睡就睡了一天一夜。
掌櫃的和小夥計擔心他其實被本仙君毒死了,進進出出探他鼻息,小夥計們埋伏在前後門邊和窗下樓梯前,怕我趁空跑了。我索性不睡覺的時候就搬把椅子坐在慕若言房內的桌前,自己和自己下棋解悶,省得掌櫃的和小夥計們提心吊膽。
入夜,我回房內脫出真身去找衡文,狐狸現出原形睡在椅子上的一個枕頭上,我拎起它來,向隔壁一指,“那間房的床上躺著本仙君白天用的軀殼。你可以將他挪到地上,去床上睡。”
狐狸用爪子緊緊摟著枕頭,道:“為什麼不讓我與清君在一個房裡?”
本仙君直截了當道:“你對衡文清君有情,本仙君怕你與他同在一室會生出事情來。”
狐狸化成人形,冷然笑道:“宋元君想得忒齷齪了,我仰慕清君,但清君不願意,我絕對不會強迫。”
我心道,是,原本就不擔心這個。這位衡文清君哪是那麼好強迫的,我若想都無望成功,何況你這點道行。
衡文在床上沒有一點動靜,想是聽熱鬧聽得正高興。
我便放穩口氣,對狐狸曉之以理:“清君與我這次是奉命下界,一舉一動天上都有仙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