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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 看向新生,一道閉環

她們站出來。

她望著眼前的姑娘們,平靜地道:“將軍託我帶句話,無論你們是否願意站出來指認,若有不願意回家的,皆可安排生計,絕不逼迫。願意回家的,若是今後走投無路,亦可來將軍府謀一份生計,至少可保衣食無憂。在將軍府,沒人敢欺負你們。”

她看著不作言語的姑娘們,頹然地撐著地起身,重重抱了一拳。她曉得,自己該走了,時間太久,會給他添麻煩的。

或許這回,自己真的沒什麼光環了吧。

她邁著沉重的步子,垂著頭,去推那扇牢門,一道腳步聲緩緩踏入其中。

一道柵欄之隔。

“是……你?”

眼前之人極為眼熟,她在腦子裡搜尋了許久才對上了號。

那人推開了牢門,臉上微微帶了些和善的笑意看著她。

“你怎會來此?”

眼前此人,正是迷瘴林子裡,開局便給了自己後腰一刀的那位,她的懷裡,正抱著個睡得香甜的嬰兒,看著似乎剛滿月的模樣。

“是定遠將軍遣人喚我來的。”

她看著眼前的女子,她的笑裡並未藏著匕首,反而更因這個孩子帶了幾分從容與溫和。

她不清楚,這女子與李焉識是怎樣的關係,但她信任他。

她已然忘卻,離家那夜,那陰森發黴的地牢裡,顧六高呼那一聲“將軍府辦案”,忘記他手上,映照著燭火的銅牌上流光的“李”字。

這些過往,都隨著白水城的一劍永遠地消逝了。

“身受將軍之恩,自然當報。”

她抱著孩子,擦過樑驚雪,朝著人群走去。

有幾名女子,看見她抱著的孩子,登時自地上爬了起來,急急上前兩步湊過去。

她看見有的麻木的臉上破開一絲笑來,有的眼裡流出歡欣疼愛,有的悲憤之中更添痛苦。

“這是……你的孩子?長得真好。”

“昨日方滿月。”

“我的孩子,我離開他的時候,比這還要胖乎些,小臉兒還要圓些。”

她在一邊默默聽著。

“你抱抱,可重了,吃奶可兇了。”

“可以抱……嗎?我這樣的……也可以?”

“你我都是一樣的人。苦命之人,若不互救,便無路可走了。”

她扶著牢門,望向圍成一團,圍著那個女嬰的人群。她們不再是柔啊嬌啊惜啊憐啊,而是她們自己。

她們看著這個鮮活嬌嫩的女嬰,彷彿看到了自己的孩子,彷彿看到了自己也曾是個女嬰,也曾這般美好。

萬紫千紅的女人,並非個體,她們共同構成了一個頂天立地的女字。挺身而出的人越多,光明愈亮,陰暗之地便愈發無所遁形。

她沒有孩子,也沒怎麼同孩子接觸過,無話可插,故而只是站著,望著這份美好。

那女子抱著孩子轉過來,走向了梁驚雪:“你也瞧瞧。”

她退了兩步,不好意思地搖搖頭,侷促地連連擺手:“盔甲涼,別凍著孩子。”

“很抱歉,當時給了你背後一刀。後來聽顧大人說,你過得還不錯,我心裡才好受些。”那女子斂眸,微微笑望著懷裡的女嬰道。

“你和將軍府……”

“我殺了很多人,當時本該是個死的,可我懷了這個孩子。將軍說,孩子無辜。我刺繡活兒做得好,他便遣人替我尋了個縫補刺繡的生計,待孩子誕下再行懲處。今日顧大人來喚,我當是來受刑,卻聽聞這般駭人之事。將軍於我與這孩子有大恩,我自當全力以報。”

她怔愣著。她雖曉得他是個細心妥帖之人,於公務上冷麵嚴苛,卻沒想到李焉識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還有這般柔軟悉心的一面。

那女嬰大睜著眼睛,不哭不鬧,正吃著一隻小手,又伸出胖乎乎的另一隻小手。

她臉上流露出一絲詫異又驚喜的表情,也伸出一根手指,害怕又好奇地點了點那粉嫩的小肉糰子手。

“她好軟啊。”她望向那女人,傻乎乎呵呵笑著。她忽然明白她們圍在一起,是在看什麼。

她們看的是新生,是自己,是生命力,是期望,是未來。

抱著嬰兒的女人微微頷首道:“姑娘,我與這孩子也該向你道一句謝,為那日之事,道一句抱歉。”

她侷促羞赧地連連擺手:“不必不必。我始終記得,我見你的第一面,你是叫我離開。你說,被他們發現就活不成了。你沒有想害我,你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