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晌午日頭高,曬得後院晾著的成串辣椒蒜頭散發出溫暖的氣味,馬在棚裡安安靜靜嚼著草料,雞轉著眼珠,有一下沒一下啄著稻穀。
鏢局內手頭無事的眾人正觀戰柳葉與李焉識的友好切磋,不時叫好,長槍偶爾揮出一陣風,吹得一旁亦是觀戰的鞦韆微微蕩著。
梁驚雪還在屋裡昏昏沉沉趴睡著,一條腿垂在床沿,被褥踢下了床,對於屋外之事全然不知。
李焉識一早便候在梁父秋娘屋前,主動請纓,道有何考驗還請放馬過來。
起初梁父與秋娘還拉了拉,客套兩句,見他執意,夫妻兩人交換過眼神,開始上流程。
他跟著鄭伯進了裡屋,鄭伯四診過後,滿意地點一點頭道:“過啦。”
他問道:“鄭伯,我想問您,失憶之人,腦袋若遭受重擊,可會記起遺忘之事?”
鄭伯激動地嘰裡呱啦說了一堆,見他瞪大了眼睛一臉懵,這才換回官話道:“這種事肯定有的啦,而且哇還會記憶錯亂,分不清誰先誰後。如果頭腦再遭受刺激,還有可能精神失常的喔。”
“這麼嚴重?”
“所以哇,要順著來,不能過激。”
柳葉在鄭伯門外叫道:“好了沒,輪到我了!”
鄭伯開啟門:“夭壽,你從小就喝鄭伯煲的榴蓮雞湯,身體還能差了喔?”
“不是,鄭伯,我說該輪到我跟他打架了。”
鄭伯還未接話,柳葉便握緊長槍,目中堅定,看向步出之人:“請賜教。”
……
二人激戰之際,柳姨自院牆外飛身而入,落於後院眾人眼前,慌慌張張如丟了魂兒一般,喊道:
“當家的,不好了,那狗皮膏藥又來了!”
梁父見柳姨如此風風火火,頭也沒抬依舊沉浸觀戰,滿不在乎:“哪個狗皮膏藥?通判家的?還是哪個員外家的?”
柳姨連連擺手:“都不是,是死乞白賴要捱打的那個二皮臉。”
梁父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怎麼趕這時候來了?”
“不知道啊,我剛合完八字回來,就瞧見他在門外站著呢。”
聞此,柳葉止了槍,停了戰局便要出門趕人。
梁雪回急忙跑上前,拉住他的手臂,使了眼色道:“葉子哥,有小李將軍在這兒,還有你用武之處嗎?”
她話音方落,李焉識已然朝正門大步流星走去。
見鏢局大門洞開,一人立於門外,頭也不抬便是行了一禮:“苟某這廂有禮了。”
柳葉跟在李焉識後頭,大步踏了出去,張嘴便罵道:“就你有禮,我們都沒禮?狼心狗肺的東西,好心好意救你回來,你拿我妹妹當你免費教練了還?”
那人這才抬頭,看向柳葉笑道:“柳葉小兄弟別來無恙,不知眼前這位是?”
李焉識上下一打量:來人也不過與自己一般年紀,一身武人裝扮很是幹練,看體格卻並不強健,問道:“你是哪裡人士?何故來此?”
那人對他也是一打量,心生滿意:“在下苟旬,漂泊無定,自兩年前為梁大當家的所救,便於青州定居。奈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某一片痴心,可三小姐卻於我無意,便在武行討了個陪練的營生。聞得三小姐回府,特來相見。兄臺看起來也是位練家子,可否與在下過兩招?”
柳葉對李焉識俯耳道:“這人之前一直纏著阿驚求揍的。看來是在武行捱打沒夠,這回又是專程來討打的。你若真動手了,正中他下懷。”
李焉識輕輕點頭,卻道:“三小姐昨兒酒喝大了,還沒起。我陪苟兄過過招?”
柳葉還要拉,他卻抬手攔下,低聲道:“我自有分寸,先探探虛實。”
“請。”李焉識側後讓了一步。
苟旬很是恭謙,抬手攔道:“賤步怎敢臨貴地?就在鏢局門口吧,若是輸了,我便也不踏入鏢局大門叨擾各位了。”
李焉識見一旁的梁父秋娘頷首許下,便踏出,與那人相向而立。
門外已然圍了不少看熱鬧的百姓,二人相距兩丈,只待一戰。
苟旬紮下馬步,擺了個誇張起勢,道:“還未討教閣下尊姓大名?”
他凝眸沉聲:“三小姐夫。”
話音方落他便猝然上前,腕上用力便是當胸一拳,那人全未格擋,“啊”了一長聲便飛將出去,砸在鏢局的石獅子上,將今晨才掛上的銅鏡砸得碎了一地,和人一道滾落,摔得粉碎。
柳葉大步跑到李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