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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 舊事重揭,井中忘寒

裘海升蹙起眉來,又是一捋已然花白的長鬍須,佯作思考,將早已在心裡排練好的話說出:“十六年前……啊!難道你是……承鶴師兄的三弟子……隱?不可能,你不是早已畏罪自盡,死在那場大火裡了?”

裘海升的聲音很大,生怕在場之人聽不見似的,故而聽起來有些唱戲的調調。

蕭影道:“我非兇犯,自然不會輕易就死。”

他又面向臺下默然吃瓜的近百號人:“十六年前,絕雲派山腳下的那場大火燒了整整兩天兩夜,灰煙漫天,在座想必有所耳聞吧。可在那之後,那場大火便被視為絕雲派的禁忌,不得提起。”

“難道無人生疑嗎?還是無人敢生疑?”

他目光轉回裘海升:“當年池家村慘案,殮屍一事乃是裘師叔經手。敢問裘師叔,池家村三十八口人,加上清越師兄才出生的女兒,共三十九口,殮屍之數又實得幾何?”

裘海升略一思索,高聲道:“加上你,該是四十口,不過當時確實只得屍首三十八具,未見嬰兒屍體。當時只當是烈火燒了兩天,燒化而已。況且那樁事太過慘烈,承鶴師兄又自認是師門不幸,不許再提。便也無人追究了。”

“燒化?想必裘師叔斂屍之時也注意到了,清越師兄與師嫂是死在院中的,半點火燎痕跡也沒有。口鼻更無煙灰,分明是死後才起的大火。”

“不錯,確是如此。你若非兇手,又怎會如此清楚當日情狀?既詐死,今日為何現身,難道不怕絕雲派清理門戶?”

“方才已言明我非真兇,還請裘師叔許我辯解,聽過後再做定奪,”他手中劍揮出一道清冽劍氣,直指地上抱頭的瘋老頭,“此人便是真兇之一,當年在承鶴手底下死過一回的王守一。”

八方派幾名長老原先在下頭便是聽得心焦,只恨此刻百餘雙眼睛盯著,不得下手,此刻幾乎是異口同聲:“一派胡言!”

可絕雲派人多勢眾,賓客又多,即便議論聲如蚊蠅也淹過了這極力的否認。

龍鍾月端坐在人群之中,安靜地看他。

蕭影並不理會聒噪:“裘師叔與在座不妨想一想,當年池家村慘案後,承鶴何故無端梟首玄靈派幾位長老?”

“玄靈派雖然是邪門歪道,人人得而誅之,可絕雲派向來與玄靈派井水不犯河水,承鶴又一向體虛,素不出山門,這難道不可疑嗎?”

不止是絕雲派,連八方派弟子,其餘賓客議論之聲也是越發高了起來。素來高居雲端之上,不沾塵埃的絕雲派惹上逸聞,他們也是喜聞樂見的。

“那我便告訴師叔是為什麼。”

“因為當年池家村慘案完全是玄靈派一手所為。承鶴滅玄靈派的口,是因為他心知肚明冤屈了我,他怕有朝一日東窗事發,引火燒身!”

他字字擲地有聲。

此言一出,在場凝滯如冰,唯餘桅杆彩繪旗幟翻滾拍打的呼呼聲。

“大膽,怎可攀誣承鶴師兄,你這是忤逆犯上!”裘海升象徵性地呵斥兩句,卻全沒有阻止的意思。

蕭影定定望向已然起身立於眾人身前的龍鍾月,毫無閉口之意,聲如洪鐘:“那麼諸位可知,承鶴為何一定要將慘案按在我頭上!”

“當年,他承鶴為奪取掌門之位,縱容他人欺辱我師兄弟幾人,後又暗示我除去他的師兄,他好承繼,否則我等必遭報復。可他卻在得手之後,將池家村慘案嫁禍到我頭上,除掉我這個替他做髒活的唯一知情人。如此欺師滅祖,雞鳴狗盜之人竟做了這樣多年的清白掌門,受人尊崇,豈不可笑?”

“你所言有何證據?若真如你所說,我縱是拼了長老之位,為師門唾棄,也會為你鳴冤。”裘海升越聽越得意。

“他,就是證據。”手中劍略一抖動,一道寒光掠過王守一的雙目,跌坐在地。

李焉識藏在柱子後抬腿便要上前,被喬玉書死死拉住:“你現在上前,絕無好處。”

蕭影面向王守一,目光冰冷如鐵:“留著你的命,不是因為我不知情,而是這世界上有比報仇更重要的事,那就是清白。你裝瘋賣傻十幾年,苟活於八方派控制之下,不就是為保全你這條命嗎?今日這條命要不要,全在你自己!”

王守一瞪著眼睛,扶著大紅描金地臺,手顫抖著指向蕭影,實在難以置信:“你可別忘了,你和那個小姑娘命都還在我手裡!若無我煉藥,就憑你手裡的存貨,保你二人活不到明年這個時候!”

蕭影冷笑一聲:“自打把盛江的屍體偷給你,煉出一枚解藥,我的命便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