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定,豈是求得來的。”
她從未這樣溫柔地同自己說話。
“我既無法求你生,但我可以選擇同你一道死。”
他情切地凝視著懷裡只剩一口氣將斷不斷的姑娘,緩緩傾吐衷情。
“啊?別,別吧……”
梁驚雪內心極是不解:不至於吧,這人有以命相報的毛病嗎?
“你等我,不會太久,我回去交代好後事就來,等我。”
“不,不用吧,我一個人走挺好的。”
“你不用擔心我,得而復失的滋味我不想用餘生慢慢體會。這也是我的選擇。”
“不,不是……你不會是……”
梁驚雪驚訝地皺起眉頭,瞪大了眼睛,難道他真是個雙?
雖然早便影影綽綽意識到他對自己有著異樣的情愫,但是,怎麼就忽然到了要殉情的地步了?
“是,就是!我就是喜歡你!怎麼旁人都看出來了,偏就你毫無察覺。我以前一直是為了我孃的遺願而活,可遇見你後,我才曉得,原來人生還可以有另一種選擇。我才曉得,這條命原來還可以為自己活。”
“你死了,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環著她的手臂越抱越緊,生怕她會消散,自己會撲空一般。
“什麼功名利祿,什麼天下紛亂,於我何干?我不是救世之主,我就是個普通人,這人世間,少我一個又何妨?沒有你,我的人生毫無意義。”
“可我還有些責任,等我。”他閉上眼睛,嘴唇顫抖著吻上她的額頭。
“唔?”
他的唇沒落在目的地,遲疑地睜開眼睛。
懷裡剛剛還氣息奄奄的人正大睜著眼睛,伸手捏住了自己的嘴。
“我同意你親我了嗎?”
“?”
“你……”
梁驚雪推開他的懷抱,利索地站了起來。
“你什麼你,我早說了,你玩得好,我也不差。”
“什麼?”
李焉識還沒反應過來眼前這是什麼變故。
莊主最先看破,扯著小遊的衣服把他從身後拉出來,厲聲問道:“你們倆合計好的?”
小遊有些慌張地點點頭,前頭是商量好的,可這事情的後續發展不在他倆合計內。
莊主趕忙換了笑容:“誒呦,這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嚇死你老孃了。”
梁驚雪反手拔掉匕首,丟給小遊:“謝了。”
李焉識一把奪過,這把扎進她身體的匕首,刀頭是鈍的,重壓之下竟可以縮回刀柄裡。
他望著她得意的模樣,五味雜陳。
“你騙我一回,我也騙你一回,咱倆扯平了。”
“那這黑血?”莊主遲疑地問道。
“是玉書給的,對嗎?”他終於回過神來,說了一句完整話。
“這都能猜到!他給的寶貝,可不止這些。”
他不禁如釋重負地笑了,他在心裡曾渴求過一瞬的奇蹟,如今奇蹟真的降臨,怎樣的代價他都甘願承受。不就是掉點面子,愛掉多少掉多少,全部掉完接著掉頭髮也行。
梁驚雪看著他的笑,不禁有些後怕:這笑成這樣,是失心瘋了準備把我大卸八塊嗎?
不是說喜歡自己嗎,難道愛越深,恨越深?
她的大腦飛速運轉著:剛才躺了許久,恢復了些體力,出口處現在沒人,可以盡力一逃。不過聽聲音外頭還在下雨,或許跑不了多遠,還是會寒症發作跌在雨裡。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落他手裡豈不是死定了。
她朝後退了兩步,暈倒了。
這是蕭影教她的行走江湖必備生存技能之四——金蟬脫殼。
主打一個趁敵不備,偷偷溜走。
然而始料未及的是,這個敵人,竟日夜不離地守著殼。
她假裝暈倒在房裡躺了一天一夜,李焉識便在旁邊守了一天一夜。
睡到後來她實在睡不著了,躺著又實在無聊,又怕被他發現是裝的死得更慘。
於是決定再來一招瞞天過海和苦肉計的結合體,假裝暈倒醒來什麼都不記得了,趁對方放鬆警惕一舉溜走。
李焉識在一旁坐著繼續翻那本舊詩冊,時不時看看她的動靜。
“別裝睡了,我都替你累。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睡著,裝睡和暈倒的呼吸輕重都不一樣,怕你尷尬,我都沒當著他們面戳穿你。”他翻著詩冊,頭也不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