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項天的怒斥從門縫溜了進來。
巧穎的聲音被樓下乒乒乓乓的打鬥聲蓋住了,我抵在門扉之上,緩緩的滑落,抱著膝蓋,咬著自己青筋凸顯的手背掉起了眼淚。
誰能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才能結束這段孽緣?!
我已經無力糾纏了,再折騰下去,我會崩潰的。
不知過了多久,巧穎的聲音從門縫溜進了房間:“柏可,出來吧,他走了。”
我背抵著冰冷的門板,筋疲力盡的道:“我有點累,先睡了。”
巧穎試探性的問:“你先開下門好嘛?”
心知不漏一面,他們放心不下,我強打精神站了起來,想去衛生間洗個臉再出去,可才一起身,一陣暈眩忽然襲來,身體失衡的我砰的一聲倒在了地板上。
恍惚間,似乎有人衝進了房間,我身心俱疲,很想睡一覺,可是,他們不讓,人中穴一陣劇痛,我被迫睜開了眼睛,巧穎原本含在眼眶裡的淚,唰地的落了下來。
“我沒事。”我擠出一個虛弱的微笑,本意是安慰她,可是,她的淚卻越掉越兇,那麼堅強端莊的女孩竟然哭的像個孩子。
“就算真欠他的,也該還完了,怎麼還不讓人消停過日子呢?”巧穎抽抽噎噎的為我抱屈。
“別哭了,我沒事。”我往巧穎懷裡靠了靠,眼皮似有千斤重似的,無論如何都撐不起來。
這次沒人阻攔我,但是,我睡的並不實,我知道有人將我抱出了房間,放進了車子裡,也知道巧穎在哭,雖然哭聲很小很壓抑,卻盛滿了心疼。
待我從渾渾噩噩的夢境中脫離,眼前是有些刺眼的白光,巧穎握著我的收,而護士小姐剛將輸液針扎入我的血管裡,微微的痛,徹骨的涼,很熟悉的感覺。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胃疼不疼?”巧穎見我醒來,關切的詢問。
“沒有不舒服,就是有點累。”我疲憊的道。
“你想吃什麼?我打電話給二哥,讓他買回來。”
“我不餓。”
話音才落,陰二兒便走進了病房,他將吃食交給巧穎,巧穎立即拿到一旁盛裝,他則在一旁坐了下來,看了我須臾,才道:“知道自己營養不良嘛?”
“我有按時進餐。”我說。
“你吃的太少,而且,身體不吸收。”
“這算什麼病?”我好笑的問。
“心病。”巧穎將一小碗分出來的熱食放在桌上,搖高了病床:“你是學醫的,應該知道,心情不好會影響營養吸收吧?你剛到醫院的時候,血壓低的嚇了大家一跳。再這樣下去,你的身體會垮的。”
“只是血壓低了點,又不是絕症。”我自我調侃。
“別亂說話。”巧穎嗔怪的瞪我。
我不說了,配合的張開嘴,吞下她喂來的瘦肉粥。
終於吃完了制定的份量,我想再睡一覺,可忽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叩門聲。
“老三來了。” 陰二兒笑笑的起身,走向門邊。
“他怎麼會來?”我訝異的問。
“我通知他的。”陰二兒說著話,拉開了房門,來人果真是陰項天。
他髮絲有些亂,神色有點慌,整個人風塵僕僕的。
“先等等。”陰二兒橫臂,攔住了想要進門的陰項天。
“你還想怎麼樣?”陰項天不耐煩的道。
“約法三章。”陰二兒安之若素的伸出手指:“第一,不許吵,第二,不許鬧,第三,我讓你走,你就立刻走人,一秒都不許多留。”
陰項天睨了我一眼,勉為其難的答應了下來。陰二兒優雅轉身,對著巧穎擺了擺手,巧穎憂心忡忡的睨我一眼,隨著陰二兒離開了病房。
房門在陰項天身後闔上了,房間內安靜了下來,我默然的移開視線,望向窗邊,今夜有風,病房外不知有棵什麼樹,脫光了樹葉的乾枝隨風擺動著,似乎要從窗戶裡伸進來,抓走什麼似的,看起來有些恐怖。
“我讓你生病了。”陰項天低低的開口,話音裡透著濃濃的悽然。
“從你囚禁我的那天開始,我就生病了。”我轉過頭,無力的與他對望:“可你不肯去看,更不肯放手,所以,我只能越病越重。”
我記的課本中曾提及過,人與動物最大的區別就是人有喜怒哀樂,過大的壓力和長時間的鬱鬱寡歡就像蛀蟲一樣,它會讓強健的身體漸漸朽敗,變的脆弱,變的不堪一擊。
陰項天的神情很平靜,但是,他眼底的情緒很怪異,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