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的龍鳳,做工精緻非常,一看就是出自大家手筆。
歐陽維見她油鹽不進,笑著說道,“莫非你食髓知味,巴不得再來一次?”
嶽淡然胃裡有什麼往上頂,強忍著才沒嘔。
歐陽維討了個沒趣,憤憤道,“既然你不肯發誓,我替你發誓也是一樣。若嶽淡然在有生之年膽敢摘了我送的玉佩,其父母於地下不得安寧。”
嶽淡然冷笑,“從沒聽說替別人發誓的,殿下就算是皇儲龍子,也實在僭越了些,你怕是管不了那麼寬。”
“你若是不信邪,大可以摘下試試看。”
嶽淡然把玩著玉佩,面子上雖一臉不屑,內心卻有些動搖。
這世上的人哪有不信邪的,就算她對他的所作所為嗤之以鼻,也沒有膽量取下他送給她的東西。
歐陽維瞧她臉上露出妥協之色,頹坐床沿長嘆道,“我已經好幾年沒回過京城,朝中局勢未必利於我。這次回去,心裡不是沒有擔憂的。”
嶽淡然不可置信地扭頭看那個對他袒露心扉的人,目光緊的像是要穿透他的身體看他心的顏色。
“擔憂天下交到我手裡,我是否擔待的起。況且如今的前朝後宮,多得是恨不得我化成灰燼的人。”
嶽淡然原本下定決心不要聽他說話,不要管他閒事,卻還是被他三言兩語攪亂了心思。
歐陽維還在自顧自地繼續,“我所熟悉的只是這小小一方天地罷了,就算這些年在師父的點播下於朝堂江湖都有佈置,卻不知是否足以作為君臨天下的資本。”
嶽淡然靜靜地看著歐陽維,面上露出感同身受的表情,太子殿下卻曲解成了她不知所云。
“哎,你大概是不懂的。”
嶽淡然輕哼一聲,“有什麼不懂的,殿下以為這世間只你一人有煩惱?”
“你的困擾怎麼能跟我的困擾比。”
“殿下煩惱前途未卜,我等卑賤之人也同樣困擾命數不明。管他天子王公還是販夫走卒,有誰不為不可知的明日擔憂。想到達的彼岸,何嘗有捷徑可走,就算一敗塗地大不了也只是一死而已。”
歐陽維長吸口氣,清清淡淡看著嶽淡然,兩人盈盈對望,相顧無言。
“這玉佩是珍貴之物,你要好好保管。”
……
歐陽維回京後,嶽淡然就大病了一場。
這場病持續了整個寒秋嚴冬,一開始只是養皮外傷,之後卻惡化成精神萎靡,暈眩嘔吐和食慾不振,岳家夫婦愁眉苦臉了幾日,請了兩撥大夫問診,問來問去,病情反倒加重了。
許多下人都看見那一日有僕婦從嶽淡然房中出來,手裡端的是��說難���
那之後,嶽淡然幾乎病入膏肓,整日臥病在床。來來去去幾個大夫,都說她身上並無大礙,只因心中鬱結,才憂思纏身。
岳家夫婦也沒想到心病也能熬死人,派去藥王莊的使者本是為提前報喪,隱晦地解釋聯姻的事大概是行不通了。
可憐體弱多病的蘇公子,為了藥石無靈的未婚妻子,聞訊後竟親自上門拜訪,在這春寒料峭的時節前來神劍山莊為嶽淡然診症。
上回來做客時,蘇丹青幾乎沒正眼瞧過嶽淡然,這一回奉了父命,外加被所謂的道義所困,不得不於履行起未來夫君的責任,每日為嶽淡然把脈施針,煎熬侍奉。
若非蘇公子援手,嶽淡然的小命恐怕早就交代給了閻羅王。身子雖用藥勉強吊著,魂卻死了大半,狀況很不樂觀。
嶽淡然並未刻意求死,卻也沒有求生的意志,就像隨波逐流的浮萍,好生可憐。
蘇丹青為了救人,嘗試的辦法一種又一種,都是治標不治本,折騰到最後,不得不釜底抽薪,迂迴攻心。
心病還需心藥醫,找到病因才可對症。
嶽淡然幾個月都沒開過口,蘇公子卻還鍥而不捨地同她說話,天長日久,就算她是冰做的,也不免對蘇公子的溫柔善意心生感念,漸漸開始回應他。
一來二去,兩個人交流就多了起來。
轉眼又是一年桃花開,陪嶽淡然在後山賞花的那日,蘇公子狀似不經意地問了句,“淡然之前的憂思鬱結,可是因為失去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拔刀拔的毫無鋪墊,痛苦的滋味當場在嶽淡然心中蔓延。
蘇公子刻意對嶽淡然的難言之痛視而不見,“雖然我不知淡然為何心生絕望,卻也知你熬到這般地步必事出有因。”
嶽淡然扭過頭不看蘇丹青,明知不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