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少堂自然知道樊聰他們隱下信撕了的事,可她口中所說的這些,卻只令他不明所以,他皺眉,不悅道:“因為信,你到底在說什麼?”
“簡公子”,天暖抬頭微笑,語調陌生冰冷,“你總是這麼自私麼?”
自私?
簡少堂不知自己做下那麼多決心,做著就算她告訴自己信是給蘇士林的,自己也不要無理取鬧的決定準備去面對她。而她一來,就給自己安上無須有的罪名,況且,是因為蘇士林!
又是因為蘇士林!
他最喜歡的女人,他一心一意待著,呵著護著,生怕她遭一點不安受一點兒委屈的女人,對掏心掏費對她的自己,一丁點兒的信任都沒有,對蘇士林,卻可以如此不屑鄙夷的來質問……好,真好。
“昨日,我既已說清,我們已經毫無干係,那為什麼,簡公子你還要把那封信寄回去?”天暖語氣忿忿,“還是說,你像上次一樣,又擅自看了我的信,才故意將信送回去?若你有一定一點兒為我考量,最起碼,看過信後,也該先向我來道個歉後,才能將那滿章寫著你簡少堂名諱的書信送回不是麼!”
簡少堂微怔,“天暖……”
她說那封信裡,寫的滿滿都是他簡少堂的名字,給蘇士林……
“我娘因為我的事,病犯了,我要回鳳京去。這禍,是我闖出來的,我不想讓大哥和三姐擔憂,勞煩簡統領幫我轉告大哥和三姐,說我水土不服,想盡快回家了,還要勞煩簡統領給我調幾個護衛,送我回西鳳”,天暖一頷首,轉腳就走。
簡少堂一把抓住她,將她強拽回來,“話說清楚再走。”
什麼蘇士林廢了,厲夫人犯病了,不過是撕了一封信,怎麼可能嚴重至此?他不能這麼簡單的放她走!
“三姐說,信任這東西,是雙方彼此努力,才建立起的一種相互關係,公子,你我才在一起幾天,便有諸多誤會與不順,也正如你說的,對你來說,我尚年幼,很多事難得清楚判斷,我那時以為,判斷不清的是與士林,現在才知,是公子你”,天暖勾著頭,揹著他,語氣淡淡,聽不出情緒,“公子樣貌俊朗,身手不凡,年輕有為,也有著慎密待人的心思,公子會找到與你相匹配的女子,只是那個人,不是厲天暖。”
“厲天暖!”簡少堂咬牙切齒,“你這是什麼老套的分手詞,你要回去照料厲夫人,我陪你回去,今天天勢有變,你哪兒都不準給我去!”
“我是要回去嫁人的,公子隨我做什麼?”天暖默默一笑,轉過首來,弧度光滑的側面笑容帶著悽悽,“娘已經把聘禮接了,我要嫁給士林的,回去就嫁。”
他握著她的手,攥的更緊了些,“答應我的共同努力又算什麼?應承給我的非君不嫁又算什麼?答應我要為我生一個蹴鞠隊的娃娃又算什麼?窩在我懷裡拿著名錄,為為娃娃起名諱的人是不是你厲天暖!”
“不是我,那一定不是我”,天暖埋著首,搖頭,搖頭間落下幾顆淚來,豆大的淚珠根本不及掉落,就被狂風吹散了乾淨,“就算是,那也是我失心瘋,衝熱了頭腦。”
失心瘋,她竟能說出這三個字!
簡少堂咬牙,天涼卻毫不考慮的將自己脖間的東西拽下來,一顆顆掰開他緊握她的手指,放在他手心裡,說:“這個,簡統領留給其他姑娘吧,天暖受不起。”
長髮遮掩了她的側面與眸子,簡少堂看不清她的表情,望不見她的眼睛,只覺她說話時十分的冷靜,語氣也帶著絕情,甚至很難想象,她說這些話時有沒有心痛難過過一丁一點……
簡少堂感覺到手心裡落下了那冰涼的東西,令他定情失心的物品,他不願接,她便勾著頭一顆顆掰開他的指,塞了進來,他還抓著她的手,不想放,一點都不想放,可她卻似用著平生最大的力氣想去掙開他的禁錮。
該說這是誤會,還是爭吵?
可她語氣卻始終那麼清晰,淡冷,甚至從頭到尾,都沒有高聲揚語一次。
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南詔的信,是不是他攔下,有什麼誤會,這都非重點,而是因為他和她,蘇士林變成了廢人,她必須要去負這份責任。
這也許,是因蘇士林而起,可她始終放不下的,是厲夫人,她此時動搖了,甚是肯定了,終是哪一天,她若帶著這個姓簡的男人至厲夫人面前,結果只會比現在更遭,不會更好。
厲天暖,放棄他了。
“是不是”,他盯著她顫抖掙脫的手,低低問:“沒有轉圜餘地了?”
天暖頓了頓,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