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葷素食,雖也有可娶妻吃葷的道士,但不免常常為世人詬毀。貧道雲遊在外,大口吃酒,大塊吃肉,別人如何看待,我卻也不放在心上。這一回到觀中,整日豆腐青菜,實是無法度日。一日正好看到那位姓蕭的施主採購了大批的雞鴨魚肉,再也忍受不住,於是偷偷取了點兒,慰勞了一下肚子。哪知這樣一來,便再也不可收拾,隔三差五,如不來上一點,覺也睡不著,功課也做不成。貧道原想採購數量這樣多,稍稍取些,絕不會被人發現。哪想到那位蕭施主,如此細心,成百上千的東西,他居然一清二楚,難得難得。”
凌雲飛心中一動,蕭露好酒貪杯,他是深知的,哪裡想到這位不聲不響不起眼兒的人,居然對工作如此用心,做事這般精細。
“此人是個人才。”
“這個道士還真有意思,偷了別人的東西,話說了一大堆,可是到了現在,卻也沒道過歉,賠過禮。天下的道士要都如他這般,恐怕通道的人該不會剩下多少吧。”
“道長雲遊天下,這一路走下來,沒少白吃白喝吧。這次要是我們姐倆兒跟你動真格的,道長的胳膊、腿還會好好的呆在你身體上面嗎?我勸道長以後還是小心些好。可不能為了滿足腸胃的需求,因小失大呀。”元雪晶眼睛笑咪咪的,說出的話可是有點損。
“無量天尊,與施主相似的話貧道聽得多了,奈何貧道修行有限,堪不破酒肉這道關,善哉!善哉!失禮的很,真是愧對天師啊。”淨飯麵皮緊了緊,似乎神情有些茫然。
“道長長時間遊歷天下,足跡踏遍五湖四海,修行大有長進吧?不知道長對當今天下大勢有何看法?”凌雲飛看在淨飯與曾經的自已是同行的份上,插言轉開話題。
淨飯有些詫異地看了凌雲飛幾眼,想不道這個會幾手拳腳的商人倒還關心國家大事。
“國將不國呀!”淨飯語出驚人,“當今的天子今天選秀,明天修園子,後天加稅,瞎折騰一氣。討賊也討了幾次,王開跡、李天涯、張立朝還不是活得好好的。他哪怕用上十分之一的心思,這些人還能這般活蹦亂跳。唉!可憐天下百姓了,他們礙著誰了,卻貪上這樣一個皇帝,自認倒楣吧。”
這個道士膽大包天,竟敢當著初見面的人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由這幾句話可見此人風骨還真不一般。
“依道長之見,天下的黎民百姓就該忍氣吞聲,甘心受苦受難?難道沒有別的辦法能讓他們把日子過得好些?”
“好辦法,又能有什麼好辦法呢?除非……”淨飯瞅了瞅凌雲飛,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道長學識淵博,諳熟歷史,不知道長是不是覺得睿麗王朝氣數快盡了?”凌雲飛知道如不將他置於和淨飯同樣的境地,淨飯心中定始終存有顧忌,再過格的話便不會說出口。
淨飯一拍桌子,眼中放出光來,激聲言道:“施主這話深合我心。不錯,如不改朝換代,天下百姓是不會有好日子過的。縱觀歷史,當天下百姓實在過不下去日子了,那麼這個朝代也快完了。當今的睿麗王朝就快到這個時候了。”這道士激動之下,早將無量天尊置於腦後,看來還真是性情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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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詩人~
客玉涵、元雪晶悄然退下,留下兩個大男人把酒言歡。
喝到酣暢處,淨飯將道袍脫下,掛在椅子上,臉上越發紅潤,狹長的眼睛微微咪著,閃閃放光。這時如果向人說起他是個道士,管保有人要老大耳刮扇你。
“我這次出去了五六年,大江南北幾乎都走到了。除京州、中州的情況還算稍好外,其餘各州都境況堪憂。尤其淨州、雲州、北塞州因為暴亂頻繁,更有東狄、北卑不時入內搶劫,百姓更是流離失所,苦不堪言。”淨飯搖搖頭,臉上佈滿同情,彷彿那賣兒賣女,妻離子散的情形還在眼前。
“我想出手相援,我想拿錢救助,可我個人力量有限,錢也沒有幾文,奈何!奈何!我們道家講究清靜無為,與世無爭,可這方今的天下爭都不行,遑論不爭。”淨飯話閘子開啟,一時關之不上,滔滔不絕於耳。
凌雲飛用心傾聽,只是淨飯說到激動處,隨聲附和幾句,叫淨飯聽了大起知已之感,便與凌雲飛一大白、一大白的酹上。
“我要是沒有這份悲天憫人的情懷該多好!我要是一個混混耗耗什麼也不懂的蠢漢那該多幸運!淨飯嘴中喃喃不停,爬在桌上睡了過去。
凌雲飛原本酒量很豪,但淨飯喝酒的功夫也不比他差上多少,淨飯睡著了,他也頭一歪,斜倚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