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木香一愣,哪有什麼新方子?她繼而立刻反應過來,白芷原來是暗示她去熬個新方子過來。
木香還未縷清思路,就先答應了下來,“奴婢這就去後廚瞧瞧。”
憑她的模糊記憶,酸棗仁,合歡皮和百合搭在一起有很強的安眠功效,只是吃多了會傷身。現下後廚裡也沒有合歡皮,只能熬些酸棗仁和百合了。然而,當她把棗仁和百合撿好之後,她又停住了動作。方才沈太醫送來的方子也是令人安睡的方子,倘若連那個都沒有效果,她自己搗鼓出來的湯藥能有什麼效果?思前想後之下,她突然明白過來白芷的真正意思!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工夫,木香端著藥碗回到了殿內。慕安已經躺下,重重紗帳遮擋著,看不出他是否已經睡著。白芷接過湯藥,在木香耳邊輕問道,“可是提神的湯藥?”
木香點了點頭,“提神。”
白芷放心著喝了下,而後才卸了發上的金簪玉飾,和衣躺在了慕安的身邊。
木香吹熄了殿內最後一絲燭火,才退了下去。清雅殿內安安靜靜,只有殿外的雨聲淅淅瀝瀝。漸漸的,慕安輕且均勻的鼾聲開始響起,白芷睜著雙眼,這才緩過神來,這其實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與男人同眠共枕。想不到這樣的夜晚她竟要靠藥力的支撐清醒度過,一切都與她曾經的設想背道而馳。她依舊睜著雙目,靜靜滾下一顆淚來。
白府裡,白蘇已經洗漱穿戴妥當,熱水被撤下後,白決敲了敲門,走了進來。
白蘇正想鞠躬謝過,卻被白決攔了住,“白蘇兄弟莫要客氣,你也姓白,說不定咱們從前是本家。你就自在些,將白府當做自己家。”白決忽而沉了眸色,不著痕跡地接問道,“不過話說回來,白蘇兄弟是怎麼知道我居住在此?”
白蘇連忙拱手回應,“小弟之前就聽聞京中有一戶醫藥世家白家,又見白兄對太醫院的事情掌握的十分通透,便妄自揣測了一番。想不到白兄當真出自醫藥世家,能結實白兄,我著實幸運。”
白決略微思忖了一下:這個白蘇來自邊關,連太醫院的層級設定都搞不清楚,怎麼會聽聞他們白家的事情?不過疑惑歸疑惑,白決還是不露聲色地淡笑著應道,“如此,如此。你我兄弟當真有緣。”
“不過,你既手上沒有符令,明早該如何返回太醫院去?須知卯時就是教習開始的時刻,你不可錯過。”雖然白決懷疑起了白蘇,他還是善意地提醒了她。
白蘇謝過,坦言道,“只有等到雨停了,我踅摸個翻牆的辦法出來,硬闖進去了。”
“也只有這樣了。畢竟太醫院有規定,每日午後申時到酉時之間才可憑符令出太醫院,其餘時辰必須要有醫官的指令。明早我進去後,也不便將符令拿出來給你。”
白蘇連忙謝過他的好意,“不必不必,這事情本就是我一人疏忽,我要自己想辦法彌補。白兄肯讓我借宿這一晚,我已經非常滿足了。”
白決原本是想將自己的符令借給她一用的,畢竟大半個太醫院的人都認識他,說不定他不須出示符令就可以進去。可是,白蘇身上散發出的蹊蹺讓白決謹慎了起來,他沒有說出他的想法,只是又叮囑了白蘇幾句,便離開了客房。
☆、第111章 薛白之仇
瓢潑的雹雨洋洋灑灑地下了一整個晚上,到了次日清晨方才停了。白蘇醒得很早,天色微亮,她便揣著好奇心推開了房門,踱至院中。
這是一方不大的庭院,幾簇松柏沿牆而立,蒼綠之色在嚴冬中煞有生機。庭院一週設門,三週設房,三座房屋小巧別緻又各帶回廊。白蘇瞧著,不禁心下琢磨,白府的客房就遠比她戊庸的家寬敞講究,真不知這院門之後的房舍該如何別有洞天。
這時候,側廂房的門被吱呀著推開,白蘇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穿戴整潔乾淨的小廝從房內走了出來。
“白公子,您醒了?”小廝拱手長揖,挑眉笑道,“大少爺吩咐我在這兒候著,公子有什麼需要,儘管和小的講。若沒什麼事,小的這就去給您打盆熱水,撲撲臉。”
白決竟然如此周到,白蘇心下感激,連忙應了小廝的話,準他去打水了。
過了一炷香的功夫,白蘇洗漱妥當,小廝又給她端來了豐盛的早餐,大碟小盤你挨著我我挨著你,幾乎要擺滿整整一桌。
“這——我一人也吃不了這麼多,不若你也來和我一起吃?”白蘇望著滿桌的糕點冷盤,有些為難。
白蘇為難,那小廝的臉上更加為難,他推卻道,“咱們府上沒有主子和下人一起用餐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