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74部分

魏晉風氣,挖渠引水以流觴,鮮衣怒馬的少年男女圍坐屏前,盡情的嬉戲取樂……

獨一個石青春裳的少年,劍眉星目,顧盼有神,眉宇之間書卷清氣濃郁,手捧金樽卻沒有靠近水邊,而是離開人群幾步,目光沉沉的眺向遠處的長安城,神色無喜無悲。

“丹古弟!”身後,一個面色酡紅、一望可知酒意上湧的少年追了過來,招呼道,“丹古弟怎的在此?延昌郡王方才還在贊丹古弟那篇《春賦》作得好,直問是哪裡來的才子所作呢!”

沈丹古淡然一笑,轉過身時,已經露出一貫溫和儒雅的神態,道:“愚弟酒量不大,方才喝了幾樽,漸覺頭疼,所以在這裡站一站,倒教施兄費心了。”

施四郎向來愛他之才,兩個人認識也有些時日了,自不和他計較,笑著道:“你卻是糊塗,延昌郡王的人帶著醒酒湯呢,為何不向郡王府的人討上一盞?而且你既然不能喝,索性就不要喝了……反正郡王在,也沒人敢過分喧嚷……”

兩人邊說邊重新還了席位。

第四章 鏡鴻樓

回到四房,卓芳禮和遊氏少不得又召集下人來認一認四房新歸來的小主人,四房的管家紀久是卓家家生子,他的次子紀定本是卓昭質的小廝,卓昭質成家後也漸漸成了他院子裡的管事,往下的男僕就很難接觸到卓昭節了。

女僕這邊則以冒姑為首,這冒姑是遊氏乳母兼陪嫁,生得十分敦厚,行事卻很有一套,這從她手底下的使女僕婦皆是裝飾不多、衣著整潔又手腳麻利可見一斑。

下人們給卓昭節磕完了頭,又領了遊氏代女兒給的賞錢,大多都被打發了下去,只留了數人伺候,卓芳禮和遊氏這才問起了卓昭節這些年並路上的情形。

卓昭節揀著說了,因為畢竟十四年不見,親生骨肉,她生得又好。性情看著也大方,從剛才回卓芳甸的話來看也是個聰明伶俐的小娘子,卓芳禮與遊氏都憐愛得緊,雖然知道她在遊家是沒受過苦的,但思及幼女遠隔重山一點點長大,一切喜怒哀樂自己都只能事後聽聞,不能及時分享得知,聽著聽著遊氏就忍不住要掉眼淚,她一哭,卓昭瓊和卓昭節也忍不住,頓時悲聲一片,不似骨肉。團聚,倒彷彿出了什麼慘烈之事一樣,赫氏勸著婆婆小姑,自己也擦起了眼角,到底卓芳禮按捺住心頭情緒,再三發話阻止,母女三個才止住了,這麼說了足足半晌,大致的事情都交代了一遍——當然寧搖碧並博雅齋的事情卓昭節都含糊了過去——一直被冷落在旁的四房幼子卓知安終於找到了機會插話,提醒道:“父親、母親,兩位阿姐,天色已晚,是不是先點上燈?”

原來說著哭著,不知不覺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卓芳禮咳嗽了一聲道:“快把燈點了。”又說遊氏,“如今七娘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咱們高興還來不及,你哭個什麼?看把孩子都招哭了。”

遊氏被他這麼一說,又是當著晚輩的面,也有些不好意思,只是笑著道:“我這是喜極而泣。”

雖然如此,但發洩了這麼些時候,眾人情緒也慢慢穩定了下來,卓昭質提醒道:“昭節今兒在船上只用了些許點心吧?”

“快把飯擺上來。”遊氏一聽,忙吩咐道,又埋怨卓昭質,“你既然知道怎的不早說?害你妹妹餓著!”

卓昭質笑著道:“七娘才回來母親就不疼兒子了?我幾次想說母親都沒理我來著。”

卓昭瓊是在父母膝下長大的,此刻就調侃兄長道:“難得見著三哥呷醋。”

“五娘你已經出閣不知道,那鏡鴻樓的花木單是今年就翻了三四回,種類都換了又換,可見母親有多疼七娘,我哪裡能不呷醋?”卓昭質順口笑著應道。

鏡鴻樓正是四房嫡女住的地方,是座獨門小院,從前卓昭瓊住著東樓,西樓本是為了卓昭節預備的,但卓昭節生下來養不住,只能寄養,就一直空著,如今好容易回來,遊氏提前就琢磨起了要怎麼補償這個打小不在身邊的小女兒,正好卓昭瓊已經出閣,可著勁兒的折騰著鏡鴻樓裡樓外,卓昭瓊夫家也在長安,幾次回孃家都沒過夜倒不知道此事,聞言就笑著道:“三哥說這話也不害躁,無憂和無忌都在呢!”

四房這對雙生子今年都是七歲,平常一向活潑得很,這會被卓昭瓊說到才發現他們好久沒吭聲了,轉頭一看,卻見兄弟兩個歪在旁邊一張軟榻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睡了過去。

見這情況,眾人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都沒留意卓知安若有所思的神情,遊氏心疼孫兒,忙叫人搖醒他們:“怎麼沒人看著點?就這麼睡著萬一著了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