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卓昭節一臉絕望,寧搖碧笑著揉了揉她面頰,道:“好啦,咱們先起來罷,你不用急,左右遲都遲了,慢慢的收拾就是,反正那邊等都等了!”
這是要破罐子破摔了麼?
卓昭節慾哭無淚,瞪著寧搖碧,恨恨的捶了他一下,怒道:“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是是是,是我不好!”寧搖碧被她捶了下胸膛,不怒反喜,順手握住她的粉拳,含笑道,“都是我不對,你莫生氣。”說著又趁機在她頰上親了幾下。
“你方才居然不把我叫起來!”卓昭節不意他還有心情打情罵俏——攤上這麼個夫婿簡直是要暈過去了!但她現在無心和寧搖碧計較這個,誤了敬茶辰光才是頭等的大事!想到自己方才還以為自己在鏡鴻樓——這麼下意識的嚷了一句,寧搖碧居然就依了自己,雖然夫婿對自己千依百順是好事,但也要看是什麼事啊!
卓昭節痛心疾首的道:“你叫我如今怎麼見人!”
“到時候就說是我拉著你到現在的。”寧搖碧隨口道,“反正我……”
他話還沒說完,就見卓昭節更加憤怒的看著他,怒不可遏道:“你!你說什麼!?還嫌我不夠丟臉嗎?!”
什麼叫做他拉著自己到現在!
卓昭節瞬間想到了一個詞……那個詞是——“白日宣。淫”!
她呻吟一聲,待要繼續哀嘆,外頭冒姑許是聽到他們在說話,忍無可忍的推開守著青廬的伊絲麗、莎曼娜強闖進來,咬牙切齒道:“請世子與世子婦即刻起身!!!君侯那邊已經兩次打發人過來問了,方才,連長公主殿下也使了人來探問為何還未過去——據來人說,祈國公那邊諸位親眷皆已在長公主殿下跟前等候兩位!!!”
——現在索性昏過去行不行?!行不行?!行不行?!!
卓昭節腦中瞬間就剩了這麼一句話!
被冒姑強行逼著迅速起了身,原本新婚夫婦,頭次當著對方的面更衣,總有幾分羞怯旖旎之意在,然而如今卓昭節滿心掛念的都是一會敬茶自己到底該用什麼樣的勇氣走到諸位長輩跟前,一想到接下來要見的人,和現在的時辰,她就有一種腳軟跪倒當場的衝動……
草草梳洗過了,冒姑以最快的速度為卓昭節穿戴完畢,那邊兩個胡姬伺候寧搖碧裝束自是極快,寧搖碧甚至還有閒心在冒姑為卓昭節上妝時過來,拈了螺子黛,在冒姑恨不得噴火的注視裡,慢條斯理、精描細繪的為卓昭節畫了一雙遠山眉,最後冒姑差不多是陰惻惻的道:“世子、世子婦,該去正堂見君侯了!!”
雍城侯府的正堂,下人個個屏息凝神,不敢大出氣兒,雍城侯身著紫科圓領遙�郟�反鼷i冠,他端坐椅上,面無表情的看著下首神色渾不在意的獨子寧搖碧,以及惶恐不安的新婦卓昭節,足足半晌都沒有說話,卓昭節高舉過頭的烏木描金漆盤上,豆青釉白頭偕老圖茶碗中早已沒了一絲熱氣。
正堂內,氣氛漸漸緊張,卓昭節正羞愧得無地自容之間,寧搖碧卻不耐煩了,伸手一把拿起盤上茶碗,輕描淡寫的對雍城侯道:“父親還不喝茶?今兒個遲來是我之故,父親心下不快,大可以對我動家法,何必在這裡為難媳婦?難道父親威風只會對媳婦使麼?”
……卓昭節、冒姑等一干才從卓家過來的人,無不目瞪口呆!
僵持數息,雍城侯的臉色漸漸怒不可遏,只是君侯少年時雖然也做過荒唐事,可如今兒媳都進門了,到底不似當年輕狂,又素知寧搖碧自恃紀陽長公主之寵愛,便是自己發作他也不怕,權衡利弊,雍城侯到底做不到寧搖碧這麼肆無忌憚,不把雍城侯府的體面放在心上,但見可憐的君侯臉色赤橙黃綠青藍紫的轉過,最後到底還是咬牙切齒的接過茶水,隨便喝了一口,從袖子裡取出一隻錦匣,冷哼道:“到祠堂外上了香,快去見你們祖母罷!”
說著也不管媳婦還在磕頭致謝,拔腳起了身,拂袖而去!
寧搖碧看都沒看他的背影,二話不說把卓昭節扶起,笑著道:“成了,咱們給母親上完香,就去祖母那邊罷,你放心,祖母必不會為難咱們的。”
看他將雍城侯被氣得拂袖而走全然不當一回事,冒姑等人心中均是一個念頭:在原來府裡時上上下下都說七娘任性嬌氣又忤逆,如今與郎子一比,咱們七娘簡直就是孝悌尊上之楷模!難道這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麼?
卓昭節哀怨的看了他一眼,低聲道:“父親怕是生氣了。”
“不要緊。”寧搖碧輕描淡寫的道,“過會咱們和祖母提一提,有祖母發話,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