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雍城侯難道是紀陽長公主嗎?”卓昭節好奇的問,“按說若是紀陽長公主,這蘇史那應該跟著祈國公府的人吧?”
班氏哼道:“蘇史那是胡人!他的舊主當然也是胡人!你不是見過雍城侯世子的嗎?那位世子遠觀也許看不出來,近看難道還猜不出來那位已故的雍城侯夫人定然是胡血?”
“呀!”卓昭節驚道,“那寧搖碧的母親究竟是何人?”
“沒點兒規矩,世子的名諱是你可以隨意稱呼的嗎?”班氏輕斥了一句,才繼續道,“這蘇史那的出身是西域諸胡裡的月氏族,他的舊主即月氏族前任首領,先帝末年的時候嫁入雍城侯府,他以陪嫁下僕的身份跟到長安的,那位漢名作申驪歌的月氏族前首領去後,蘇史那就跟住瞭如今的雍城侯世子,他雖然是胡人,又有武將之職,卻喜讀書,今日就是隨雍城侯世子久居江南,隨行書籍看完,上門來與你外祖父借幾本的,你外祖父今兒偏偏不在,倒叫我特意換了衣裙出來折騰這麼半晌。”
卓昭節忙替班氏捶肩揉背,笑著道:“不想這人來頭這麼大,我只道他是個尋常下僕來著。”
“他也就在申驪歌跟前以下僕自居,如今對雍城侯世子也許也是極有禮的。”班氏似笑非笑著道,“先帝和今上都提倡對西域諸胡以胡制胡,月氏是大族,部族足有二三十萬,族中無論男女老少,上了馬拿了弓那就是戰士,他們主動歸順大涼,西域由此平靖,才有商賈往來絡繹不絕,使我大涼興盛繁華……所以先帝與今上對月氏族向來優待,他當年在月氏族裡大名鼎鼎,卻只是族中奴隸,原本先帝給他官職一來愛才,二來是欲助他脫離奴隸的身份,偏偏他就是不肯……
“到了長安後,便有些輕狂無知之輩籍此羞辱他,只是你休看他是胡人,口才端得是了得,我記得當年還隨你外祖父仕於長安,就撞見了那麼一次,那回惹上他的人來頭可也不小,乃是如今敦遠侯的叔父,老敦國公嫡弟歐華,譏誚這蘇史那堂堂男兒,身負將職卻甘心為一婦人之僕下,結果話還沒說完就被蘇史那打了個五光十色不說,蘇史那打完了人又跑到今上跟前去哭訴,他以忠義詰問今上,又假借胡人的身份問中土的禮儀道德,今上當時被他問得顏面掃地卻又發作不出來,還是蘇太師在場解了圍,今上後來不但下旨褒獎安慰了他,並且又將那歐華貶出長安,從此才沒什麼人敢羅嗦了。”
班氏微哂道,“月氏族幾十萬人在西域為大涼制胡,在長安的就只得申驪歌與這蘇史那,如今更只他一人,除非月氏族謀反,否則哪怕他傲慢無禮,今上也會容忍他的,所以長安各家,對他都不敢招惹,惟恐鬧大了不好收場,月氏族那邊當年因為申驪歌的死,已經八百里加急遣使入朝過一回了,那次祈國公和雍城侯有紀陽長公主庇護才躲過一劫,此後祈國公都不敢招惹蘇史那,更別說旁的人家了,所以你給我留點神,別看他是胡人又似貴人下僕,就當真拿他當下人看!”
卓昭節笑著道:“我不過有些驚訝罷了,也沒怎麼樣他呀!”就好奇的追問道,“雍城侯夫人死時月氏族入朝?為什麼?”
“還能為什麼?”班氏漫不經心的道,“先前月氏族之所以肯歸順大涼,就是這申驪歌一手促成的,她之所以促成,卻是因為當年西域諸胡與大涼為敵,掐斷了商路,誅殺我大涼子民,先帝因此派大軍前往討伐,那時候雍城侯還未封侯,仗著紀陽長公主之勢謀了個將職跟著去磨礪,不想他好大喜功,帶著一隊人,不聽主將調令貿然追擊敵軍,落進了月氏族的埋伏裡,本來不死也是個顏面掃地的下場了,偏偏他命好,這雍城侯少年時是長安出了名的俏郎君,做了月氏族的俘虜後,一下子被當時的首領、即申驪歌瞧中了,嘿!長安那些五陵年少,論到旁的本事也許沒有,這勾引小娘子那卻是此道行家了,申驪歌那時候也是才繼了父親之位,不過十七八歲的異族小娘,生長邊陲之地,哪裡見識過長安風月場上的手段?三下五下被他迷得死去活來,不但親自送了他歸回大軍,還親自至中軍表示要歸順大涼……”
班氏說到這裡,露出一絲哭笑不得的神情,“月氏數十萬人就這麼在雍城侯的美人計下來歸,先帝大喜過望——畢竟雍城侯一來是先帝外孫,二來,那時候燕王、齊王雖然被流放,但親生之子,先帝不忍誅之,今上的太子之位也不是很穩,紀陽長公主乃是今上胞姐,與今上自幼感情親厚,先帝藉著月氏歸順的功勞,不但給雍城侯封了如今的爵位,還讓本已降襲的祈國公升銜,以為今上聲勢……總而言之,雍城侯實在是命好——但他那夫人卻恰恰相反了,原本咱們大涼雖然沒有公然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