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就被嗜血蝶咬傷?她的身手比之自己雖是差了點,可也是第一等的高手,這種事情發生在她身上可是有些奇怪的。還是……這人察覺到藥膳有貓膩,故而自廢一臂以保萬全?他這般想著,看向九疑的鳳眸也就越發的幽暗深邃、晦暗不明。
九疑吃了一顆九轉玉華還魂丹,氣血活絡了許多,瞧著柳公子面色漸漸深沉心下大呼不妙,不過她可看不透柳公子那彎彎繞的心思,只得趕忙問道:“柳公子可是對這一票不滿意?”她醒過來的時候左臂已然是麻了,可好在嗜血蝶不叮著了,約摸是柳公子將它給除了。又或者……柳公子是因為那隻蝶不高興?
柳陵鬱聽了這人的問話倒是放下了心頭的疑慮,他覺得有意思:一個那般既貪財又怕死的人才從鬼門關走了一回,醒過來第一個問題竟不是問的自己的性命,而是那單生意,這還真真是有意思!所以……他笑了笑,薄唇微抿,淡淡道:“怎麼會?九姑娘出手,本公子滿意得很。”
九疑看著那人瞬間由面色陰沉變作溫柔委婉,腦中一根弦頓時繃緊了,而柳陵鬱下面的那個動作教她那本來繃緊了的弦……斷了。
容色姣好的男子極其溫柔地替她掖好被子,悉心囑咐道:“秦太傅死的時辰、樣貌都是恰到好處,九姑娘不必擔心,蕭公子很滿意,當今九姑娘傷著了,還是養病為重。”
涼薄陰損的柳公子和顏悅色已是不易,更惶若如此的體貼備至?本就虛弱的九姑娘一見此人這般的不正常,立時又暈了過去,大概是太緊張了。
看著某人重新閉上的眼睛,良久,柳陵鬱終是轉過頭來,看著地上跪著的菊讓、躺著的蘭敞,沉聲道:“今日算是你們命大,還不滾下去!”若不是他暫時還不能肯定九疑是不是故意受傷,如今這兩個辦事不力的定然是逃不了懲戒的。
得了自家主子的吩咐,菊讓立刻上前攙起蘭敞,急急朝菊廳去了。
門開的瞬間一股陰寒之氣湧進,柳陵鬱不禁打了個寒顫,他這才覺出自己只穿了件夾襖,連手上素來不離半刻的手爐都未曾攜帶。不動聲色地坐到香爐邊,柳陵鬱依舊遠遠地看著九疑,長長的柳眉微微蹙起,眉梢不知怎的顯現出幾許的繾綣情深。
大年初一,長安不安了。
所有人都知道當朝太傅昨日死在自家書房裡,而且還十分詭異地化作了乾屍。
丹朱身在暖風園,得知這訊息後十分歡快地拍手,道:“果然是該死的老傢伙!教你打我銷魂山莊的主意,這回遭報應了吧?什麼叫不得好死?這就是啊!巴不得你來生墜入畜生道,永世不得翻身,再也活不出人樣!”
竹茫在她身側,正目不轉睛地盯著池子裡悠閒漫步的仙鶴,聽到此等惡言惡語不禁皺了皺眉頭:丹朱姑娘還真是潑辣,這口舌毒的!
竹公子向來嫻雅溫吞、端方寧靜,亂懷樓裡的人也都被柳公子管治得連話都不敢說,哪裡有丹朱這般快人快語、潑辣毒舌的?一聽之下有些不習慣也是正常的。
可丹朱姑娘不光舌毒,還眼尖呢!這不,竹公子那些微的小動作立刻就被分毫不差地看到了她眼裡。頃刻竹茫的手肘就被硬物狠擊了一下,尾隨而至的則是玉珠子落地一般的女聲:“你皺什麼眉頭?難道我說得不對嗎?那老傢伙難不成不該死?”
竹茫連連搖頭,暗暗叫屈:我這是哪裡招惹了您啊!您這練家子拿著竹杆子隨意一抽,那力道可是死疼的啊!
丹朱卻是不管這些的,只覺得竹公子話都不肯說,擺明了是在敷衍自己,便越發的氣急敗壞起來。手上才放下的竹杆子又被拿起來,丹朱順手就是一下,喝道:“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那心裡的鄙夷,我不就是口頭上粗野了些嗎?就你儒雅!就你有風度!幹嘛什麼都擺在臉上啊!誰都像你這般飽讀詩書的嗎?”
竹茫算是怕死眼前這緋衣女子了,人道是:禍從口出病從口入,可到了丹朱姑娘這裡連不說話都是罪過!
不著痕跡地往後退了退,竹茫歉然道:“丹朱姑娘多想了,竹某小瞧了天下人也定然是不敢小瞧了丹朱姑娘的,那秦昭伯的確是該死,丹朱姑娘說的半點都沒錯,半點都沒錯啊!”
“哼!”眼見著竹茫一個勁兒地拼命解釋,丹朱也不信他的鬼話,冷哼一聲扭過頭去,竹竿子指著西邊兒那隻正要飛起來的仙鶴,道:“公子讓你來此處可不是養鶴這般簡單,不過你那身輕功著實差勁得厲害,據說亂懷樓的紅姑娘都比你強上三分!”
紅冶練的是“碧波輕”,是一門無需內力的輕功,乃是柳陵鬱特意教給她的。這門功夫也算是一門神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