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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江面上一片譁然,這冉十七娘吟誦的竟非“七夕詩”,而是刺客!而且言語之間,豪邁不羈,將一個隱姓埋名,過著最低下生活的刺客,描述的如此灑脫高尚!

冉顏冰冷淡漠的聲音並不大,隨著微冷的江風飄散,那種取人性命於舉手之間的感覺,被渲染的淋漓盡致。

被蘇伏刺殺的也不知是何人,竟然只是被殺那一瞬有些騷亂,之後居然不動聲色的離去,因而,其餘人根本不知道今晚便有刺客這一回事。

冉顏便是知道如此,才敢放心的吟這首詩。

正當眾人以為這首詩已經吟誦完畢,卻聽冉顏繼續吟道,“閒過信陵飲,脫劍膝前橫,將灸啖朱亥,持觴勸侯贏。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眼花耳熟後,意氣素霓生。”

“救趙揮金錘,邯鄲先震驚。千秋二壯士,亙赫大梁城。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

後面兩段,說的是信陵君和侯贏,朱亥的故事。俠客得以結識明主,明主藉助俠客的勇武謀略去成就一番事業,俠客也就功成名就了,即便最終不曾成功,也依舊名垂千古。

眾人震撼於這首詩的豪邁灑脫之餘,也吁了口氣,原來不是歌頌刺客,而是俠客。

貞觀年間,還十分崇尚武力,況且哪個男兒心中沒有一個俠客夢?這一首詩豪氣開闊,壯志凌雲,狠狠震動每一個人的心底。

江面上久久沒有聲音。

連那些大儒聽了這首詩後,也怔愣半晌,這般的豪縱,慷慨,連郎君也為之汗顏啊!

“這首《俠客行》,是否能夠讓我離開?”冉顏略有些不耐。

有時候並非是你不想攀比,便可以置身事外,這便是世事,冉顏心裡盤算著,是否有必要尋個時機當眾解剖一回屍體,這樣以後蘇州人人提起冉十七娘,恐怕是避猶不及了,這樣無聊的攀比,當真不是她所喜。

而且,冉顏腹中墨水有幾滴,自己清楚的很,能化解一次,那第二次第三次,以及以後無數次呢?

眾人自然不太願意立刻放她離去,但在場的所有人,包括一干大儒,一時半會兒,誰又能作出一首壓下《俠客行》的詩呢?

因此,不管願不願意,也都給船開了道。

船在水中悠悠而行,船艙中冉雲生怔怔的盯著冉顏,道,“阿顏這首詩,慷慨灑脫,志向高遠,竟是連大儒們都比了下去!”

冉顏淡淡一笑,“這首詩不過是我聽來的,我讀過幾年書,十哥又不是不知,如何能做出這等詩句?”

冉雲生了然的點點頭,旋即又為她擔憂道,“這首詩是何人所作?倘若被別人得知你冒用詩句,對你名聲可不好……你若是知道這人是誰,不如……”

“拿錢買來?”冉顏介面道。

冉雲生顯然也從未做過這種事情,聽冉顏如此直白,頓時漲紅了臉。

“你也說了,這首詩慷慨灑脫,作詩之人必也是個開闊不羈,品格高尚之人,怎會為了錢財折腰?”冉顏也知道冉雲生是關心她,心裡微暖,出言安撫道,“十哥莫要擔心,我識此人久矣,保證不會東窗事發。”

冉雲生見她如此篤定,這才放下心來,探頭向窗外看去,平江河中又恢復了喧鬧,彷彿比之前還勝了三分。

“十哥,我們回去吧。”冉顏淡淡道。

事已至此,再逛下去,恐怕會惹出更多事端來。

冉雲生也贊同,於是命船伕把船泊到一個冷清岸邊,與冉顏相攜下了船,一路散步賞月,很快便看見了集市。

“累不累?要不要十哥揹著你?”冉雲生看見冉顏鼻尖晶瑩的汗珠,忍不住問道。

“我都這麼大了,還讓哥哥揹著,太不成體統了。”冉顏學著邢孃的語氣,正色道。

冉雲生被她這形容逗樂,笑容有如皓月皎皎,映亮了昏暗的柳下河堤,但是冉雲生笑著笑著,心中卻生悵然,終究都長大了啊,再也無法像小時候那樣親密無間。

兩人安靜的走在堤上,越來越接近喧囂的集市,忽而,聽見附近有悉悉索索的聲音。

冉雲生步子一頓,一把抓住冉顏的手腕,向聲音處看了一眼,正要加快腳步,從一片柳樹林後,卻傳出一個女子的聲音,“四郎……你知道嗎……”

那聲音溫婉中,帶著淡淡的怨仇,和若隱若現的柔情,“你知不知道,在這片江中,沉著一個女子。”

冉顏拽住冉雲生,向他比了一個安靜的手勢,輕手輕腳的朝聲音處走去。

兩人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