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記住,你們根在大唐、在華州。
女人們臉色木然地在馬車的另一頭忙碌著張羅乾糧,而男人們則跟在馬車旁徒步行走,和老人的眷念故土不同,他們表情輕鬆,眼睛裡洋溢著希望,不時將懷裡的官文拿出來細瞧,上面有安西大都護親筆簽名,一百畝上田,又輕輕將它疊好,小心翼翼地放進懷中,雖然是在遙遠的西方,但一百畝土地都是永業田,對於這些身負養家重擔的男人來說,土地永遠都是最致命的誘惑。
在隊伍的兩端,則是一千名護衛的官兵,隊伍行進緩慢,磨練著他們的性子,可誰也不敢抱怨半句,因為在隊伍的最後,赫然跟著安西節度使和廣平王。
李清是行到鳳翔時得知自己兼任北庭節度使,由封常清取代安思順任河西節度使,此任命對他來說是有失有得。看來李隆基的用意還是要自己集中精力開發西域,不讓他捲入安祿山的事件之中。
此刻,他立馬在一處低矮的土丘上,打手簾遮擋住平射的陽光,他望著行進緩慢地隊伍,無奈地嘆了口氣。隊伍已經走了近二十天才到甘州,照這個速度,到碎葉至少要五月了,這還只是一千戶,將來數十萬戶遷到西域,更不知要到何年何月去了,事情急不來,關山萬里。能順利抵達便是一個壯舉。
“告訴王都尉,今晚就在甘州歇息!”
“是!”一名親兵接令而去。
李清回頭又對張繼道:“界。條件就會好起來,大家都能吃到熱飯熱菜。”
張繼拱拱手,帶著幾個士兵到移民隊伍中去了,這時,馬蹄聲從身後傳來,李清回頭,只見十幾匹馬向他快速駛來,一馬當先在前,馬上人丰神俊朗、英姿勃勃。正是廣平王李俶。
“大將軍,人家升了官都是喜氣洋洋,為何到你這裡卻變得波瀾不驚?”李俶策馬上前,與李清並駕而立,這裡視野開闊,他望著遠方草原上賓士地群馬,馬鞭一指笑道:“河西自古便是歷朝歷代的牧馬重地,得河西即得騎兵。可惜花落別家院,大將軍可是為此而感到遺憾?”
“自作聰明的傢伙!”李清輕輕給了他肩頭一拳,又探頭向他身後看了看笑道:“可是李老道告訴你,我想謀河西?”
李老道便是李俶的授業之師李泌,他原是東宮供奉,又做了翰林學士,一直與楊國忠關係不好,在他任右相後,李泌便辭去翰林之職,正好李俶要遠赴西域。李泌便欣然跟他前往,除了李泌,這次還有一百餘名文官同行,他們都是京畿地區抽調的下層官吏,去安西任職兩年。
李俶朝李泌乘坐的馬車遠遠地瞟了一眼,嘿嘿一笑又道:“師傅還說,大將軍若真得了河西,這個節度使最多隻能再做一年,然後便入朝升為左相。”
“李老道倒是有點眼光,不愧是世外高人。”李清隨意笑了笑,微微側目瞥了一眼李俶,見他臉上掛著一絲得意,李清隨即笑容一斂,冷冷道:“你師傅還說了什麼?”
李俶一呆,隨即臉脹得通紅,眼睛裡閃過一道愧意,低下頭道:“多謝大將軍,李俶受教了!”
李清點了點頭,微微歉然道:“算了,你也是有兒子地人了,我以後不再說你。”
說罷,他輕輕捏了捏李俶的肩膀,掉轉馬頭向後馳去,李俶望著他的背影,腦海中不由想起父王臨行前對他的囑咐,“皇上當年將鎮紙賜給李清時曾說過,李清的大用是輔佐繼任君王,而讓你隨他去安西,意義深遠,現在皇上看似有意要立李琮,但誰也不知他真正的用意,此去安西,你一定要將李清牢牢抓在手中,切不可給別人機會。”
‘輔佐繼任君王!’李俶喃喃低語,他的眼睛裡驀然閃過異樣的神采,胸中豪氣頓生,一縱馬,向移民隊伍飛馳而去。
看見李清向自己奔來,李驚雁立刻將車簾扯開,微微嗔道:“李郎,你到哪裡去了,一下午都不見你!”
“我這不是來了嗎?”
李清輕輕拍了拍她放在窗沿地手,笑道:“我的郡主愈加成熟,也就愈加漂亮,可是一生氣,這漂亮便減了三分,眼角的皺紋卻多了兩根。”
“你竟然敢說我老,當心我敲你地頭!”忍不住拿出銅鏡,低頭細看自己的眼角,只見光潔如玉,哪有半點皺紋,她俏臉一冷,裝出一副兇巴巴的樣子,可偏又裝不像,只凝神片刻,便‘撲哧’笑出聲來,輕輕在他手背上掐了一下,低低聲笑罵道:“你這個死傢伙,也不陪我說說話。”
李清見她肌膚潔白如雪、眼似秋水,心中一蕩,目光迅速向
掃,見護衛的親兵都在欣賞遠方地風景,便湊上前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