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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想到當初第一次見到利奇時的情景,坎貝爾就有一種光陰流逝的感覺,覺得時間過得太快了。
別說是那時候,即便是一年前,他也用不著對利奇太過在意。
但是現在,沒有人敢忽視利奇的影響力。
西爾維婭找他是在晌午時分,到了下午,當各個難民營突然出現一群大學生散發傳單時,他終於知道自己沒有和埃爾文合作是一件多麼幸運的事。
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在確認布魯姆將會引咎辭職的時候,利奇仍舊下這樣的重手,和羅索托帝國公然翻臉。
表面上,這是對羅索托帝國進行道義上的討伐、是滿懷憤怒的抗識,實質上是對埃爾文趕盡殺絕。
他可以肯定任聽證會上不會聽到埃爾文的名字,但是事後難民營裡會傳出許多「流言」,說埃爾文是羅索托人的走狗或者代理人。
坎貝爾的心底確實發寒。
以前在裴內斯時,他看慣政治舞臺上的風雲變幻,比利奇更狠、更高明的手段他都見識過,但是像這樣不計後果,像這樣肆無忌憚,他卻從來沒見過。
聽證會從十點開始,現在是冬天,天氣異常寒冷,這裡又是沒有一點阻擋的露天廣場,一開始時因為人多,而且所有的人心裡充滿焦慮,所以不感覺寒冷,但是時間久了,總會有些受不了。
坎貝爾看到周圍的人一個個開始跺腳搓手,他當然也不能例外。他縮緊脖子,雙手互相插在袖管裡,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九點一刻之後開始下起雪,廣場上雪花紛飛。難民管理處的人看到下雪,認為不能再等下去,反正所需要的證詞和證據都已經準備齊備,什麼時候召開聽證會都一樣。
幾個負責人稍微商量,最終他們決定把時間提前。
隨著流亡政府的官員、聽證會的工作人員和證人一一出現在會場之上,那些掛在高處的大喇叭裡響起嘈雜的聲音。
已經凍得身體僵硬的人們,頓時精神一振。
過了片刻就聽到大喇叭裡響起一箇中年男子的聲音:「各位同胞,今天我們齊聚在這裡,為的是揭露羅索托帝國殘忍無恥的行徑,控訴他們以援助同盟國為名,肆意迫害我國同胞的罪行……不過在召開這場聽證會之前,我提議,為那些在羅索托飽經苦難的同胞祈禱,但願他們能夠有機會離開那個人間地獄。此外我還提議,大家為死難的同胞默哀一分鐘……」
隨著此人的話音落下,共和國的國歌緩緩奏起,原本縮著脖頸、佝僂身體搓手跺腳的人們頓時變得安靜,一個個伸直身體,微微垂頭默然站在寒風之中。
廣場上充滿淒涼和哀傷。
坎貝爾的心裡同樣也有一絲悲哀,不過他悲哀的是,廣場的人全都被人利用了,卻一無所覺。
突然他感覺兩百公尺之外有一絲熟悉的氣息一閃即逝。
那是布魯姆。
坎貝爾轉頭看去,果然布魯姆也躲在人群之中。
剛才布魯姆顯然因為一時的心情激盪以至於沒有收斂氣息。布魯姆容易被情感所左右,對於這一點,坎貝爾知道得非常清楚。
坎貝爾猛然間想到,既然布魯姆也到了這裡,說不定還有其他人。
他立刻四下張望起來。
這片廣場很大,人數不下十萬,不過對於坎貝爾這樣的高階騎士來說,想要找一個熟悉的人不是什麼難事。
他並不是分辨張張面孔,而是捕捉散發於四周的氣息。每個人的氣息都不一樣,而且騎士和普通人的氣息差異極大。
一圈掃下來,果然讓他找到好幾個熟人。卡隆來了,埃爾文也來了。
坎貝爾的注意力從聽證會轉移到那幾個熟人的身上。
他倒不怕自己被發現,因為他自始至終都非常小心,沒有讓一絲氣息洩露出來。那幾個人同樣收斂氣息,但是隨著情緒的激盪,他們總會有控制不住的時候。
在廣場的中央,聽證會已經開始。
在一座一公尺高的平臺上,十幾個證人站立在那裡,他們的臉上全都佈滿久經風霜的痕跡。
被作為代表請上臺來的人全都有一番苦難的經歷,像胖子查理這樣沒遭什麼罪的人,自然不會被安排到這裡。
負責聽證會的官員,每讓一個證人來陳詞,總是會先詢問一下他的身分。
能夠被選出來的這此人一個個或多或少有些地位,其中一個更是國立大學的副校長,在蒙斯托克小有名氣。他在臺上說到激動之處,臺下他以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