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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肩頭,最終卻苦澀一笑,背到身後,緊握成拳,輕聲道:“你可恨我?”

梁澄輕笑,“到了這般地步,談什麼恨不恨,怪只怪,我識人不清,信錯了人。”

話音剛落,孟留君便坐到他面前,“釋奴,今日種種非我所願,我本來只是想讓陛下廢你太子之位,只是沒料到,短短几日,又是日食又是地動,陛下竟要拿你來堵……這天下悠悠之口……”

“釋奴”二字是梁澄的小名,大齊崇佛,抓周禮上總愛請些得道高僧來給小兒祈福批命,當年在梁澄的抓周宴上,恰逢無上禪修,大般若無渡雲遊歸來,還破了此生不收衣缽的誓言,帶回一個小徒弟,明元帝將人請進宮裡,無渡禪師甫見梁澄,便言“此子有一命劫,遁入空門或可解”。

明元帝再敬重無渡禪師,聞言也是不喜,回頭卻見梁澄拽著禪師身邊小徒弟手上的一串佛珠,那佛珠中間竄著顆蓮花狀的紅色石子,禪師便道:“太子身系社稷,遁不得沙門,便取小字為‘釋奴’,不知陛下以為如何?”

於是,“釋奴”便成了他的小名,而無渡禪師離開時,拿出一枚與其小徒弟手腕上一模一樣的紅色石子贈與梁澄,道:“此乃當年禪宗祖師地如來生身血舍利,太子日日佩戴,護持正法,來日或有一線轉機。”

明元帝大喜,命人鍛了條玄金鏤花墜,將血舍利至於其間,如此便水火不侵,為梁澄戴上。

孟留君私下裡常常喊他小字,梁澄不以為忤,反而覺得親近溫暖,畢竟身為太子,能讓他卸下儲君風範,平常以待,傾心相交的人少之又少,然而在對方背叛他後,又叫他“釋奴”,只讓他覺得諷刺。

梁澄於是對孟留君所說的話不作任何反應,閉上雙眼,一臉平靜,仿若一面死水,再不起一絲波瀾。

孟留君咬咬牙,道:“如今,詔書已出,東宮背常,感逆陰陽,變異頻仍,咎證彰灼,太子深自引咎,自鴆於宮。”

兩排鴉羽般的眼睫輕輕顫抖,梁澄依舊闔著眼簾,喉間卻湧上一股腥甜,被他生生地壓下。

“在世人眼中,你早是已死之人,”孟留君將一個青色的小藥瓶塞進梁澄手裡,道:“陛下決計不會讓你活著,只怕已派人過來賜酒,這是假死藥,你就著毒酒一起喝下,我一定會救你出來。”

梁澄聽罷只覺得好笑,他抽出被握住的手,鬆開藥瓶,一雙透徹的眼眸睨向孟留君,“四皇子豈會讓我活著?”

“我並非四皇子的人。”

“哦?”梁澄嘴角一挑,“我自問對你不薄,待之以誠,即便被你撞破身體的秘密,也不曾想過殺人滅口,既是因你曾救過我一命,更是相信你我自幼的情分,我實在想不明白,若不是因為你投靠了四皇子,又會是因為什麼呢?”

梁澄說完,便冷然直視著對方,孟留君原本焦急憂慮的神色漸漸冰冷,化作一道及其複雜的眸光,“可還記得相國寺一案中流傳出來的打油詩?”

梁澄臉色一變,本朝太祖曾受過慧覺禪師的點撥,避過三次生死劫,因此大齊皇室歷來尊信沙門,上行下效,大齊禪宗盛行,每年佛誕日,皇家皆會在大相國寺禮佛祈福。

不想,去歲佛誕日,趙太后被藏於蒲團裡的毒針刺死,佛像上顯出兩行血紅色的詩——

僖帝縱色老來哀,可憐趙女未有懷。

青燈古佛哪堪挨,偷採雨露孽胎來。

更糟糕的是,永寧塔上的金寶瓶驟然迸裂,寫有此詩的血字白綢如雪片般散出,被不少信眾撿去。

這首打油詩粗俗淺白,直言趙太后淫亂通姦,明元帝不是先帝子嗣,不知是哪來的孽種。

梁澄身為太子,雖知無風不起浪,空穴不來風,但從未懷疑過父皇,當年滕王一脈悉數被屠,但仍有一些殘部流入江湖,自明元帝登基來,此類流言從未斷絕,想來就是這些餘孽的手筆。

孟留君的母親越赫長公主,是先帝七女,母妃是當年的天下第一美人,奈何紅顏薄命,難產而亡,越赫長公主便被撫養在騰王母妃膝下,而孟留君的父親,原本的武陽候,曾是滕王的伴讀,和想到這一層關係,梁澄心念電閃,不動聲色道:“怎麼?這和你是誰的人又有和關係?”

孟留君伸手向他腮邊撫來,梁澄皺眉避開,以往他們關係親篤,私下裡他從不自稱“孤”,二人不以主臣相稱,孟留君為人風流不羈,時常故作輕浮地調笑於他,他亦不曾因他的不分尊卑而心存芥蒂。現在對方如此作態,梁澄卻是再也無法平靜以待了。

孟留君被躲開也不生氣,“詩上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