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儀器挨著她的身子。心電儀一聲一聲的響著,母親的臉上溝溝壑壑,才幾天,怎麼老去這麼多?
莊瑩拍拍她的肩,語調柔和:“這次要有心理準備,阿姨怕是挺不過去了……”
“你,要不要告訴楊先生?”莊瑩試探的問道,“這時候,你的身邊得有個人陪著。”
柯尼卡吸了吸鼻子,眼神澀的厲害,她不敢呼吸,好像那樣眼淚就會瞬間掉下來。
她拼命搖頭,視線仍落在母親身上,聲音嘶啞的不像話:“不要聯絡他,不要告訴他……”
他還在外面,她不能因為這個把他叫回來,去這麼久,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再說,即便他回來,又能怎麼樣呢?
她一個人,也是可以的。
儘管如此想著,心仍是輕輕劇烈的顫起來,她是真的不知道,她一個人該當如何。
在這種時候,其實,她的心底萬分迫切地想要為自己找個依靠,可以痛痛快快地將情緒發洩出來,可以不管不顧,放任自己花大把的時間沉浸哀痛之中,隨意哭泣流淚。
可是,初一,他為她做了那麼多,她怎麼能在他最忙的時候把她叫回來,僅僅是做她的一個依靠呢?
病房裡護工來來往往,量體溫,換藥水,幾個醫生站在一旁,手裡拿著簿子,似是在商量什麼。
柯尼卡朝前走了一步,看似平靜的開口:“如果沒什麼事,你們能出去嗎?我想單獨跟她待會兒。”
眾人停下手裡的動作,均看向莊瑩。莊瑩看了一眼柯尼卡,她的背影看上去有些薄弱。
病房裡有加床,她便直接去附近的超市裡買了洗漱用品。現在這種情況,她要陪在母親身邊。
回到醫院時,病房的門虛掩著,推門進去,一個熟悉挺拔的背影背對著她,聲音裡有著濃濃的埋怨:“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不早點通知我?”
柯尼卡沒有出聲,這個帶著慍怒的聲音她很熟悉,它屬於安子恩。
“子恩,這次是突發情況,我們已經第一時間通知她了。你這兩天根本不見人影,我也沒有機會跟你說這件事……”
無奈解釋的自然是莊瑩。
“夠了!”
安子恩的聲音很大,柯尼卡反倒愣了下,她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他,極度不耐煩的模樣。安子恩一直謙和有禮,這是她印象中的模樣,何曾會如此暴跳如雷?
“你當我不知道麼?你就是想瞞著我是不是?發生這麼大的事,你讓她一個人怎麼辦?”
“子恩,你覺得我瞞的住你嗎?你這不是第一時間趕過來了?但凡跟她有關的事,你就這麼緊張,你知不知道,我才是你的妻子?”
病房裡又恢復了安靜,柯尼卡卻沒有了繼續看下去的心思,敲了一下房門。
那兩個人陡然回頭,莊瑩迅速的抹了一把眼睛,安子恩朝她走過來,伸出手想幫她拿手裡的東西。
柯尼卡不動聲色的避開了他的手,徑自走進去,將手裡的東西放好。
“莊醫生。”她平靜的看著莊瑩,“準備在這裡跟我一起陪著我媽嗎?”
莊瑩吸了吸鼻子,倔強的移開視線,她一點都不想被柯尼卡看到她這副狼狽模樣。若不是安子恩如此指責他,她也不致如此失控。
昨夜剛好是她值班,沈秀玲病發的毫無預兆,急救完成後,她第一時間聯絡了導師D。F,視聽會議的結果便是,時日無多,無能為力,聽天由命。作為一個醫生,說出這樣的結果,其實是極不願意的。可是,沈秀玲的病情擺在這裡,如此多的併發症,多撐一日,那都是極寶貴的一日。
她的確有心不告訴安子恩,話若是說回來,沈秀玲身體如何,與他安子恩何關?她憑什麼要把這件事告訴他?
她就是知道會有這樣的情形,才有心瞞著,誰知,他的訊息竟來得如此之快。平日裡號稱忙的連家都回不了的男人,此刻卻守在醫院等另一個女人。
莊瑩突然想起一句話,一個男人想和你在一起的時間,無論如何都會擠出來的,所以不要相信他說什麼在忙,走不開,在開會這樣的話。
原來,男人並不是沒有時間,只是他不願對他不愛的女人有時間。
“子恩,你先回去吧。”
莊瑩並不理會柯尼卡,她覺得自己像是著了魔般,無法剋制自己的情緒,“算我求求你,你回去好嗎?我是醫生,我知道怎麼對病人好……”
她的丈夫拋下她,來看另一個女人的母親,她偏偏是主治醫生,這讓她情何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