冗官越來越多,也該把力氣放在這上頭了。”
提到冗官兩個字,在場的人全都是面色微變。先前在江南東路和兩浙路已經漸漸開始裁汰冗官,而由此帶來的結果是,朝廷一次性開銷大大增加′然在今後一些年中能夠省卻麻煩,但是,這要是往全國推廣,無疑卻是任重而道遠。與士大夫共治天下,這是太祖立國的祖訓,若是全然改了,大宋的統治基礎便會有不牢固之虞。
蔡京見所有人都在看自己,知道自己這個首相怎麼也逃不過這一關,只得站出來先把江南地情形轉述了一遍,末了才語氣沉重地說:
“我朝為了表示優容,每次取士都有數百人,而累積下來的恩蔭官吏子弟,更是一個相當龐大的數目。這些人不務生產,若是家裡有田產或是其他家業的倒也罷了,但那些只靠朝廷俸祿養家餬口的,一旦遭到了裁汰,朝廷一次性補償的那些銀子只怕會立刻被人揮霍一空。聖上,冗官固然是朝廷的最大負擔,但真的整治起來,卻得慎之又慎,以臣的意見,在江南東路和兩浙路之外,還是先從京畿路開始。”
對於蔡京話語中那種緩緩推行地意思,所有人都能夠聽得出來。畢竟,如今大宋仍然是承平治世,不能用重典。倘若一味用雷霆霹靂手段,卻忽略了小意優撫,只怕是士大夫階層立刻就要亂套了。一百多年的好日子過下來,突然告訴別人好日子到頭了,誰能忍受得住?
“你們的顧慮便是朕的顧慮,但是,時間不多了。朕還年輕,倘若不能在朕的治下將這些一條條推行開來,全部留給兒別輩豈不是更加難做?一代人不行,便有兩代人,總而言之,不能讓國庫一天到晚這麼空空如也!”
此話一出,殿中眾人無不躬身應諾,而一旁未曾離開的趙桓和趙楷卻是另一番感受。往日他們雖然得父親寵愛,但是,這樣露骨的感慨卻是從來沒有聽到過的。想到一直以來受到的各種教導,趙桓暗自握緊了拳頭。
而趙楷則在殿中諸位宰輔的臉上掃了一眼,低下頭在心裡緊張地盤算了起來。太子已經冊立了,雖然以往有宗室親王不能干預政事的規矩,但是父皇既然有意廢除陳規,自己能不能找些其他的事情做?一個不管事的親王,實在是太令人憋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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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該出手時就出手
福寧殿這一遭議事之後,回到家裡的蔡京未免有些悶悶不樂。原因很簡單,他著實不想做這樣一個惡人←這個首相雖然不怕別人的彈劾,但是,倘若反對聲太眾,一旦遇到什麼契機,那麼,崇寧五年星變罷相這樣的事難免不會再來。
他最最渴望的名聲已經到手了,西北平定雖然是嚴均的大功,但是,有誰能說這其中就沒有他殫精竭慮的功勞?當年王安石派王韶開邊,從而取得了莫大的政績,現如今,他的聲名又哪裡弱了王安石?大宋歷代那麼多皇帝,有哪位皇帝能夠像趙佶這樣開疆拓土,成就一時盛世的?他這個宰相被稱為名相已經夠了,若要再繼續下去,如同王安石那樣碰一個頭破血流,未免真的不划算。
反反覆覆這麼想著,他未免覺得心中不痛快。只是何執中還在政事堂當值,再說開誠佈公地談論此事頗有不妥;蔡卞又去了大名府,兄弟二人尚未回覆到當年的默契,這種事自然是不好拿去商議的;若是葉夢得還在京城,他興許還可以多一個人分憂可是現在,要找一個商議的人卻是難上加難。
要說趨附在他羽翼之下的人,著實並不算少,然而,這些人大多懷著各式各樣的目的,他很難全心全意地信任他們。更何況,昔日劉逵、張康國、張商英這些人的前例猶在,一旦交付錯了人,只怕就連回圜的餘地都沒有。要知道,天子官家可是在此事上寄予厚望的!
正當他在書房中想得眉頭大皺時,卻只聽外邊傳來了一陣敲門聲,緊接著蔡攸的聲音:“爹!”
蔡京眼睛一亮,隨即沉聲吩咐道:“攸兒,你進來吧!”
蔡攸應聲推門而入,身上只穿著一襲便袍。如今他比以前收斂了許多,除非是大朝,否則絕不穿著那一身紫色官服出去招搖。在京城朝官中的名聲不知好了多少。即使是昔日那些嘲笑他以大臣之子混跡於飽學鴻儒之中的譏誚話語,如今也大多煙消雲散。
行禮問安之後,他敏銳地看出蔡京臉上似乎有些異樣,便開口問道:“爹,聽說你和幾位相公去福寧殿見了聖上,怎麼,可是有什麼大事難以決斷?”
“都是些遼東戰況,不過是老調重彈。不怎麼要緊。”蔡京搖了搖頭,擺手示意兒子坐下,這才說道,“要緊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