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聰明如沮授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他原以為,自己可以憑藉讀過數十遍《原富》可以與欒奕一較高下,可現實卻告訴他,過去的認知是那麼幼稚。
欒奕是誰,他才是《原富》理論的締造者,是真正熟知《原富》精髓的人。對於欒奕而言,《原富》已經不再是一種工具,而是如同抬頭彎腰那樣,融合在身體之內的人體機能。他對《原富》的應用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並能將其跟兵法計略融會貫通。這一點沮授無論如何努力自學,也不可能趕超欒奕萬一。
沮授方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開始覺得自己膽敢用《原富》去治欒奕的《原富》簡直是不自量力,自取其辱。
同時也感嘆欒奕救世神才之名,當真lang得虛名。至少眼前這不大旗,自己始終被欒奕牽著鼻子走,一敗塗地,連個挽救殘局的機會都沒有。
思慮間,審配出列舊事重提,“想當初我就說沮授獻策失當,決策失誤,致使禍國殃民,河北大亂。主公非但不聽,反倒又依沮授之言……現在可好禍事又生,府庫空虛,軍餉斷絕,軍中士卒,各地官吏無不怨聲載道。若再不予沮授治罪,只怕河北百萬百姓不服啊。”
田豐急忙出列替沮授說好話,道:“主公,不可啊!公與一心為主公,所獻之計並沒有出錯。之所以引發惡果,實乃欒子奇太過狡猾。換做審正南(審配)和在下也得著他的道,造成後果更加嚴重……”
袁紹面無表情,眼睛裡卻噴吐著熊熊烈火,他瞪著田豐,冷笑一聲,道:“照元皓(田豐表字)這麼說,沮公與非但無過,反倒有功了?”
田豐不是個善於察言觀色的人。就他看來,沮授用的“以《原富》治《原富》”之計和官方收糧平抑物價之策都實現了預期效果。最後雖以落敗收場,損失大量銀錢,屯了滿倉的美酒無處銷售。但對平定河北物價之亂起到了極其積極的作用,況且酒這東西是不會**的,大不了等將來商路開啟再銷出去便是。所以,聽到袁紹問詢自己是否有功,他毫不猶豫回答,“沮公與卻有功勞。”
他卻不知,美酒無處銷售形成了河北現金流遲滯的態勢,這恰恰正是欒奕所提經濟學理論中最大的困境。再有,連年來河北民心不穩,對於物價時高時低,致使百姓生活困苦的境遇,河北的世家大族們幾次三番向袁紹施壓,要求他交出造成這一現狀的罪魁禍首。
罪魁禍首是誰?追其根源是袁紹自己,畢竟,如果不是他最後點頭應允,任何決策都無法付諸實施。
可是身為勢力主公,袁紹能自己承擔這份罪責,從而失去世家大族的信賴和支援嗎?
當然不行,他需要找個承擔罪責的人,給世家大族們一個交代。顯然,沮授替罪羔羊的最佳人選。
所以,當田豐為沮授辯駁的時候,袁紹毫不留情的把他罵了回去,“休得多說。河北之亂乃沮公與決策不當造成。念在其多年來多有功勳,繞其死罪,除卻冀州長史之職,改封主簿繼續留於帳下聽命。”
袁紹帳下謀士郭圖見沮授失勢,趁機痛打落水狗。瞥一眼沮授道:“主公,在下有一事不知當報不當報。”
“儘管說來。”
郭圖心頭暗樂,諫道:“日前有人來報,廣平縣令張鈞私相授受,貪墨糧餉,情節極其嚴重。如此惡人不知當罰不當罰?”
袁紹眉梢一挑,“竟有此事?”
郭圖躬身道:“人證物證俱在。”
“如此惡人自當依法嚴懲。”
郭圖又道:“可是此人罰之不得。”
“哦?為何?”
郭圖冷笑一聲,道:“張鈞的舅父在主公身邊謀事。他舅父出面保他,以致地方上官拿他無可奈何。”
“他舅父何人?”
一聽袁紹問起張鈞舅父的身份,沮授哆嗦了一下。強在郭圖前,主動回答:“在下便是張鈞的舅父。”
“好你個沮公與!竟做出這等包庇罪人之事,你可知罪?”袁紹又驚又氣。
沮授辯解道:“在下知罪。可是……家侄張鈞並沒有收受賄賂,乃是地方士紳故意誣陷他。在他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往他馬車裡塞入了一箱黃金。結果第二天一早便被別人揭發到太守處,鋃鐺入獄。在下知道家侄並非貪圖蠅頭小利之人,就算有所貪念,也沒有貪墨的膽量。所以才出面為他擔保,將他救了下來。”
“一派胡言。”郭圖從袖中抽出一疊紙交到袁紹手中,“主公且看,這是張鈞的供詞,上面白紙黑字簽著張鈞的大名,還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