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住,她怎麼會這樣問?
第十七章 孺慕思綿綿
早春的空氣那樣柔和,一層一層透著草木花香,還有青春勃發的味道。
我挨著寧妃坐著御花園的涼亭裡,遠遠望著聚集的人叢。
一邊是在花叢徜徉的雲意等人,繁花似錦,美人如畫。一邊是嬉戲玩鬧的孩子們,無憂無慮,天真無邪。
寧妃再問:“妹妹,你相信陳太妃真的會詛咒皇上嗎?”
我想了想,終究疑惑著搖頭:“我不知道。”
寧妃低下頭,很快又抬起來,“妹妹,你沒有見過她,所以你說不知道。可是我卻知道,凡是和她接觸過的人,就不可能相信她會這樣狠毒。”
我道:“陳太妃在世的時候姐姐也只是幾歲的孩子,難道姐姐和陳太妃相處過?”
寧妃默然,半晌道:“她那樣美,那樣善良,為了一個不知道來歷的病重孩子可以與太后頂撞我不相信,我從來都不相信她會做出這樣的事”
我默默看著她,她的眼裡噙著淚水,我遞了自己的絹子給她,並不想開口打斷她的追思。
“我五歲那年,父親隨先帝西山狩獵,我一時貪玩躲進了裝畿重的箱子裡,原以為他們一上山便會開啟箱子,誰知道那樣不巧,上山恰逢大雨,我就在箱子裡被關了兩天。”
寧妃望向我,苦笑道:“我很蠢是不是?”
我開口道:“小孩子誰沒做過傻事?後來呢?”
寧妃道:“五六歲的孩子,被關在黑漆漆的箱子裡,呼喊求救也沒人搭理,兩天兩夜,水米不進,自然是害怕恐懼到了極點。第二天下午我便發起了高燒,迷迷糊糊的什麼也不知道。直到第三日清晨雨過天晴,先帝狩獵開始,這才把我放出來。”
我鬆一口氣道:“總算得救了。”
“哪有那樣輕鬆?”寧妃喃喃道,“雖然我才五歲,但突然從箱子裡冒出來,在那些大內侍衛眼裡便和刺客無異。當時無人知道我是李家小姐,太后也說事有蹊蹺,不如斬殺以儆效尤。”
我倒吸一口冷氣,“她怎能這樣做?”
寧妃冷笑道:“是啊,一國之母,誰知道竟是這樣暴戾的性子?幸而陳太妃當時也在,她憐憫我年幼,一力阻止太后,不惜言語頂撞,這才換得先帝垂憐,讓人送我回府醫治。”
她深深道:“我永遠記得,她擋在我身前對太后說‘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這樣的女子,又怎麼可能詛咒自己愛人的孩子?”
我幻想著當時情景,似乎也見到了一代寵妃的高華風姿,不禁心生仰慕道:“我沒有姐姐這樣的福氣,不能得見陳太妃的絕代風華。”
寧妃收斂了面頰上的悽苦,略帶些笑意道:“何須羨慕我呢,你母親難道不是絕代佳人麼?據說陳太妃和你母親還有七八分相似呢。”
她雖是有口無心,我卻不想接這個話茬,轉而道:“姐姐入宮時日不短,太后有沒有認出你來?”
遠遠的,福康拉著元倬慢慢的走近,寧妃臉上帶著笑,低聲道:“她害的人那樣多,哪裡記得一個山村野孩子?”
她招手喚幾個孩子過來吃點心,福康與元倬背後是躑躅獨行的元澈,玉真呢?我偏了頭朝後看,沒有玉真,我唬的站直了身子向前疾走兩步,還是沒有看見。
我額上的冷汗一下便冒了出來,明明是四個孩子在一起玩,怎麼會偏偏不見了玉真?
福康已經踏上涼亭的階梯,我忙問道:“福康,妹妹呢?妹妹怎麼沒有和你們在一起?”
福康拿起茶杯喝茶,“妹妹在後面呢,和元澈一起的。”
御花園雖廣闊,卻是一片平原花海,起伏不大。觸目處並無玉真小小的身影,我駭的手足冰涼,寧妃也發覺不妥,忙問元澈道:“玉真呢?玉真在哪裡?”
元澈看著我,委屈道:“姐姐和樹玩,姐姐不和我玩!”
我握住他小小的手掌,急的不行:“姐姐怎麼不和你玩?姐姐怎麼跟樹玩?”
元澈也不回答,只回頭一指,“姐姐在那棵大樹下面。”
我看見遠遠一排樹木,也顧不得元澈說的究竟是哪一棵,忙提了裙角疾奔過去,服侍的宮人內監不知所以,也忙忙的跟上。
奔的近了,我看見玉真抱著其中一棵樹,耳朵貼在樹身上,似在聆聽什麼聲音。
看到她安然無恙,我的心才穩妥的回到原處,隨即而來的卻是一陣惱怒,我拉起玉真問道:“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