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看的大虧。
當然,這是小事。
少年意氣之爭,從來都放不進大人物的眼睛裡。
可是現在不一樣,錢謀國過去了,事情就變了味,只要賈寶玉吃了虧,兵部肯定當作是他派出的人手,自然也要追究他的罪責。
不管怎麼說,兵部的警示火漆,從來都不是白封的。
老管家哭著勸道:“老爺,咱們站得直行得正,幹嘛理會兵部的這幫子老東西?”
陳長弓嘆了口氣,道:“以我如今的位置,一言一行都牽扯太多。我不怕兵部誤會,怕的是北天軍誤會,怕的是有人推波助瀾。
我要是被兵部責難,北天軍肯定會記恨賈府,可我什麼都不做的話,就是落實了,是我自己要對付賈府的事情。”
老掌院啊了一聲,驚道:“那不是更可怕?”
“是啊,所以我必須道歉,要夠誠懇,賈府也必須原諒,也要夠誠懇……這做戲,遠比真個結仇來得煩人。”
“是老奴不好,讓老爺左右為難……”
正說著,陳長弓露出笑容,說了一個‘攝’字,手上就多了個人。
錢謀國被揪著領子,本來就是個五大三粗的人物,被陳長弓提溜在手裡,竟然好像一個頑童一般。
陳長弓樣貌瘦削,端正而矍鑠,這與錢謀國一對比,才發現其身高竟然超過兩米,一面展露文人風骨,一面又像個飽經沙場的漢子。
在陳長弓面前,錢謀國的態度也像個少年,低頭道:“恩師,這都幾十年了,您能別再隨便抓我了嗎?”
嘴裡抱怨著,那邊卻露出討好的模樣,要拿東西獻寶。
試想一下,一個滿臉絡腮鬍的漢子露出這種神色,實在讓人噴飯。
老管家忍不住笑了笑,又急切問道:“賈寶玉吃沒吃虧?”
“吃什麼虧?”
“當然是水馳了,他沒找賈寶玉的麻煩?”
“怎麼可能沒找?不過寶哥兒乖巧得很,知道水馳跟恩師的關係,一直藏著呢。”
“哼,算他懂事!”
“可不是算他懂事,老管家,以後得記得寶哥兒的好了。”
雖然錢謀國覺得賈寶玉確實很‘懂事’,自知打不過水馳,更是比不過水馳人多勢眾,這才藏了個嚴實,可是想到賈寶玉給的詩詞,錢謀國還是勸說了兩句。
之後附在陳長弓的耳邊,把那篇詩詞,挨邊唸完了。
第一句出口,陳長弓就雙眼驟亮,
直到最後一句,陳長弓渾身抖如篩糠,這個風骨蓋過整個大周的文人鐵漢,竟然痛哭失聲,頹然坐在了地上。
“好詩!說盡了心頭痛,道盡了我破城進士,內心的軟弱悽苦!”
陳長弓揚起手指,漫天的繁星陡然黯了一瞬,方圓十餘里的正氣才氣,全部匯聚於指尖之上。
空中也浮顯了一張銀箋,竟然是隻有十城級別的篇章才能誕生的,由天地才氣匯聚而成的首版銀頁!
“以骨作筆,以血成墨,白狐娘娘,我陳長弓只能如此,才能訴說心中歉意。”
陳長弓的指尖射出驚豔血虹,血液翻騰滾滾才氣,驀然落於紙張之上:
“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
曉鏡但愁雲鬢改,夜吟應覺月光寒。
蓬山此去無多路,青鳥殷勤為探看。”
當最後一道血虹化作流光射向天際,陳長弓的鬍鬚陡然全部雪白。
“老爺!”
“恩師!”
老管家和錢謀國跪倒在地,痛哭失聲。
以才氣寫文,自然需要靈氣極高的靈脂墨才能書寫,這以血代墨,硬生生的刷掉了陳長弓的百年壽元。
百年壽元吶,哪怕是封號進士,一生又有幾個百年?
漫天繁星的天穹中,一道矮小的身影,在天空自在飄蕩。
老夫子手裡拿著戒尺,背上負著竹簍,揮舞一下戒尺,就喝一口十文錢在村口打的老酒,十分愜意。
可是此時,天空繁星驀然黯淡了一瞬,緊接著,一道血紅的流光劃破天際。
“以血代墨?咦,這味道,是陳長弓那小子的。”
老夫子笑著有趣,好玩,把從天邊攝來的那滴赤血放嘴裡嘎嘣嘣的,好像料豆一樣的嚼巴吞掉,向著赤血飈來的方向飛去。
相隔有十里有餘,可是老夫子身化才氣,竟然融進了這方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