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干涉他們,也不會算計著讓觀世音提升果位,這點你可以放心。”
“可是佛門……”
寶玉想起和淚飄零對戰的事情,那一次,分明就是佛門的算計。
黑蓮搖了搖頭,不發一語,突然嘆了口氣,對寶玉笑:“說真的,很羨慕你們文人呢。”
黑蓮抬起頭,虎目中露出悵然……
“和道門,以及我佛門相比,你們文人更加純粹,說白了,就是你們文人更懂得事理,做事待物,都有自己獨特的想法。你們是純粹的自己,而不是我等佛、道這樣的宗教。”
“有什麼區別嗎?”
寶玉覺得儒家、諸子百傢什麼的,和宗教沒什麼區別。
黑蓮搖了搖頭,笑道:“你們文人都很倔,覺得是對的那就去做,中間是屍山血海還是萬里荒蕪,你們會慟但是不會改變,你們為了理想和抱負傾盡一切,可以質疑更強者,質疑更古老的人,甚至質疑聖人……
文人是最純粹的,你們百折不撓,攔路的縱使是先賢,是恩師,你們也敢去做!”
“還不是一樣?罷黜百家,獨尊儒術,這玩意,不怎麼妥當。”
“你以為罷黜百家的時候,儒家文人真的覺得百家是錯?所謂的罷黜百家和獨尊儒術,只不過是儒家吸納了百家的長處,百家就沒必要太過顯眼了……
寶哥兒,自從倉頡造字,文人就不可能消逝在時間的洪流裡,只要百姓還存在,只要萬物還有萬物的道理,文人就不會消逝,文人的書籍,也不會消逝,學識會永存。”
說到這裡,黑蓮特別唏噓的擦拭嘴角的水漬:“我們佛道就不一樣了,佛門講究四大皆空,沒人敢去質疑,道家講究清靜無為,也沒人敢去質疑。老傢伙們懂得這樣不好,是給所有的門徒劃了一個圈,只能讓門徒在圈裡面行走,但是,他們為了自己的權威,又不肯點醒門徒,門徒也不敢自己醒來……
寶哥兒,觀世音的事情就是那些老傢伙做的,等老傢伙們滅亡了,就是下一代,下下一代,下下下一代,早晚,老傢伙們會死個乾淨,圈會被抹掉,圈裡的門徒,也會徹底消亡。”
“文人就不會消亡嗎?”寶玉若有所悟。
黑蓮灑然一笑:“文人怎麼消亡?書籍還在,學識還在,你們文人又不在圈裡面走。誰敢禁錮你們的話,就算是天大的聖人,你們也敢吼一個‘不’字,也敢拔出刀槍棍棒,也敢使用利劍大槊,有學識在的地方就有文人,文人怎麼消亡?”
“我們不會把常識僵化並使它變成信條,知識無所不在嗎?”
寶玉只覺得腦海震盪,文宮在發抖,才氣在洶湧,他的無窮道理好像發生了十分玄妙的變化,玄妙到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他想問黑蓮,黑蓮卻看了看還在四目相對的淚飄零和方思民,笑道:“還有點時間,寶哥兒,想不想看看倉頡造字?
很懷念啊,文祖倉頡造字的時候,我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呢。”
噗!
寶玉一口清泉噴了出來,噴了黑蓮滿頭滿臉。
這一噴是被嚇得,噴了黑蓮一臉,更把他嚇了個魂飛天外,臉色唰的死白!
倉頡造字的時候,黑蓮還是小毛孩?那麼,黑蓮是誰?
能從遙遠到無法想象的年代活到現在,黑蓮不可能是無名之輩啊!
寶玉把名動天下的佛門人物一個個的捋,從聖佛到佛陀,再從佛陀捋到菩薩,沒一個叫黑蓮的。菩薩之下的不用想,那麼多年要是沒個菩薩果位,早就化成了灰灰……
“別想了,黑蓮是化名。”
黑蓮彷彿看透了寶玉的想法,被寶玉噴了一臉水,也只是笑著擦一擦。
他又問:“想不想看看倉頡造字?”
“當然想!”
寶玉下意識的回答出聲……
一聲笑,笑盡無量量年。
在黑蓮的笑聲中,寶玉彷彿看見了一位蓬頭露面的老人。老人的毛髮旺盛,脖子裡圈著綠葉,身上披著茅草做成的衣裳,看起來像個野人,可是他有雙瞳四個眼睛,上下堆疊,上可觀察星宿的運動趨勢,下可明瞭鳥獸的足跡。
他用這些創造了文字,革除了結繩記事的陋習,然後,以普通人的壽元,壽終正寢……
看,再看!
寶玉看了倉頡的一生,甚至看清了倉頡造字的全部過程。
他突然覺得自己不會寫字了,滿腦子都是點!橫!豎!撇!捺!提!折!鉤!
全都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