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們兩個同時出現在鬱潔家裡的時候,鬱潔還嘲笑了蘇北好一番,說這麼小就叫男朋友,小心她去告狀。
譚磊聽了只是一個勁地傻笑也不反駁,蘇北瞪了他一眼,臉紅得跟番茄似的,“老師,他是我哥哥。”
鬱潔笑了笑,“行了,我知道了,放心吧,我不會跟你媽媽說的。”
忽然蘇北覺得她說這句還不如不說,看老師那一臉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更是誤會了。唉,果然是越描越黑。
說真的,這還是譚磊第一次聽蘇北拉琴。看著蘇北一臉認真的表情,彷佛整個人都沉浸在音樂中,讓旁人都忍不住跟著陶醉起來。
他喜歡看著她,他知道那是心動,但現在還不是時候。他在等,等她再大一些。到時他就要牢牢將她扣緊在自己懷裡,烙上印記——譚磊專屬。
九月開學,她不再需要擔心因為忘記佩戴紅領巾而被罰站在校門外,因為她從一名少先隊員升級成為了一名共青團員。
譚磊已經進入初三,學習緊張且忙碌,但還是經常會帶些好吃的送到蘇北班上。很快謠言四起,說初三的大帥哥正在追求初一的新晉校花妹妹。
每次譚磊到他們班來找蘇北,大家就會噓聲不已,用著一副曖昧的眼神看著兩人。剛開始有人問起的時候蘇北還會解釋,而且私底下還警告譚磊不要老到班上來找她,影響不好。但很快發現兩者都是無效的,所以她漸漸學會了淡定。
在九十年代,早戀還是很罕見的,所以老師總是格外敏感警惕,一發現有什麼苗頭,便會小題大作,恨不能全校通報批評,好讓其他單純的孩子知道早戀是多麼可恥,千萬不要學那些壞孩子。
所以在那個年代,被學校的高壓政策掐死的朦朧小火苗多不勝數,直到很多年後物是人非的時候,大家才拿出來當作笑談,當年某某某喜歡某某某,某某某暗戀過某某某。
“譚季戀”很快被校方關注,兩人的班主任分別找雙方談話。尤其是譚磊的班主任,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將譚磊好生說道了一番。
虧得譚磊成績一直很突出,表現也很優異,所以班主任談話時也沒那麼兇狠,基本就是用懷柔政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什麼馬上就要中考了,人生的第一個起步點,如果因為那些事情耽誤了,那是一件多麼令人痛心的事情云云。
蘇北就沒有那麼好運了,班主任是剛大學畢業的小年輕,明明才二十出頭,但從長相和穿著打扮來看,卻像是三十開外。平時整天就愛板著臉,很兇悍,班裡的同學私下給她取了個綽號“老巫婆。”
她平時就挺不待見蘇北,準確的說,她是不待見班上所有稍有姿色的女孩子,但卻對男孩子們極好,完全的赤道與北極。
班上一直有個傳言說,老巫婆在大學的時候終於歷經千難尋覓到了一個如意郎君,結果好景不長,那個男朋友被一位漂亮的學妹勾走了,就此結束了她短暫的初戀。所以從那時起她就憎恨沒一個長得不錯的女孩子,年輕漂亮的那就是狐狸精,嫩一點兒的,像蘇北她們這個年紀的,就代表有狐狸精的潛質。
老巫婆終於逮著機會可以好好訓她一頓了,整整兩個小時的訓話還不算完,兩千字的檢討必須寫,蘇北覺得很冤枉,她解釋過,說譚磊只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哥,他們沒有談戀愛。
但已經魔怔了的老巫婆是不相信蘇北的話的,她譏笑道,每個被抓到早戀的人都是這麼說的!
打電話叫家長,思雲同志百忙之中抽空來了學校。老巫婆先發制人,把事情添油加醋描述了一番,蘇北不得不佩服老巫婆的想象力,什麼偷偷在車棚接吻啦,什麼午休的時候牽手逛操場啦,那些子虛烏有的事情也不知道她從哪兒聽來的,竟能描繪得彷佛她親眼所見。
不過思雲同志聽完卻沒太激烈的反應,於是事情開始朝戲劇性的方向發展,“呵呵,老師你不知道,譚磊小時就跟我們家北北訂親了,而且兩個孩子從小一塊兒長大,感情自然好。我相信兩個孩子之間沒什麼,譚磊那孩子我還是放心的。”
老巫婆難以置信,雖說面相看起來大了些,但畢竟還是剛工作的小年輕,哪裡是楊思雲同志的對手,尷尬的咳了兩聲,勉強笑了笑,“既然是這樣,那我也放心了。不過話說回來,畢竟學校這樣的環境,我們還得考慮其他學生的感受不是?知道他們關係的沒什麼,但那些不知道他們關係的學生肯定會覺得學校明明知道他們兩個談戀愛,卻還放任不管,很容易有樣學樣,倒是我們工作更難做啊,希望你們做家長的也能體會我們校方的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