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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感受到有隻手輕輕地撥開她額前的頭髮。持續發燒的緣故,她整個人暈沉沉的,無比吃力地掀了掀眼簾,朦朧模糊的視野裡出現了一張臉。

那張臉離她有些遙遠,五官輪廓隱藏在黑暗中顯得不真切。她囁嚅唇角,喃喃地喚了聲:“?”

停留在她額頭的手僵滯了一下,緩緩覆上她的眉眼,遮住了視線,分明是哄她入睡。

她嚶嚀一聲,又沉沉地睡過去。

良久,當寂靜的病房裡除了她均勻的呼吸聲就只有監控儀器工作的聲音,那隻手慢慢地下挪,拭去她鼻尖上的汗珠,在光滑細膩的肌膚上逗留了好一會兒後才撤開。

*

林霂再次醒來時,病房裡的光線很明亮。

她茫然地看一眼床頭,見到一個保溫杯和一袋紅彤彤的大蘋果,但沒看到蕭淮,只聞蕭淮的聲音透過虛掩的門傳進來,斷斷續續,儼然處在通話中。

林霂坐起,開啟保溫杯,撲入眼簾的是一碗撒著蔥花的皮蛋瘦肉粥。

蕭淮結束和助理的電話折回到病房時,林霂正拿著小勺舀粥。

他默不作聲地觀察她的表情。她先吃到嘴裡,若有所思感受會兒,舔舔嘴角再舀一勺,這次舀的卻是皮蛋和肉,吃完後撅起嘴小聲嘀咕:“手藝不錯嘛。”

他佯裝沒聽見,薄唇不可控制地上揚,顯而易見對於她的稱讚十分受用。

他刷乾淨保溫杯,再給她削了個蘋果。她邊吃邊逗他:“為什麼你最近總喜歡買蘋果?是因為近來流行《小蘋果》這首歌嗎?”

蕭淮從來不關注流行音樂,面露困惑。

她嘴裡含著東西,含含糊糊地唱:“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怎麼愛你都不嫌多,紅紅的小臉兒溫暖我的心窩,點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火——”

那麼多個“火”字,她一時不慎被蘋果卡住喉嚨,重重地咳起來。這一咳可不得了,牽動身上的刀口,她立即疼得眼冒淚光。

他心疼了,連忙坐過去拍撫她的後背。她好不容易止住咳,抬起胳膊環住他的肩膀,也不管眼淚會不會蹭到他的衣領,白裡透著薄紅的臉貼上了他的胸膛。

目睹她一副羞赧的模樣,他揉了揉她的腦袋,眼中盈滿笑意。

“我以後再也不要吃蘋果了。”她故意氣哼哼地說。

“可是你手上還剩半個。”

“給你吃。”她遞過去。

他看她一眼,慢條斯理張開唇,抵著蘋果輕輕咬了口,然後埋低腦袋湊過來。

果肉捱上她唇瓣,他挺立的鼻子也輕柔地碰上她的鼻樑。她心神一蕩,朱唇微啟,不由自主地將那片蘋果吃進去。他的舌趁便機滑進來,與她的舌尖互相糾纏。

半分鐘後,他的唇稍稍撤開,氣息微促:“還吃嗎?”

她的臉頰如同被火撩了一樣發燙,整個人似乎燒的更厲害了,卻暈乎乎地點頭:“吃,吃。”

喂完大半個蘋果,他用溼紙巾給她擦乾淨手和嘴角的果汁,然後將她親密地攬在懷裡:“我過幾天要飛一趟法蘭克福。量子對沖基金的總部就設在那裡,我將停留一段時間,處理些工作。”

林霂安靜地伏在他的懷裡,過了會兒開口:“這段時間你電話頻繁,我多多少少聽到了一點內容。季雲翀真的涉嫌聯合坐莊?”

“是。”

“你決定狙擊東盛,是因為我的緣故嗎?”

蕭淮不承認,但也不否認。

林霂仰起頭:“我以為,就像你曾經對我說過的那樣,在我們的感情關係裡,你首先是‘你自己’,其次才是我的親密愛人。無論你做什麼,既不要因為我而一時衝動,也不要因為我而束手束腳,你就是你,獨一無二,不可以被改變。”

蕭淮凝視著她,沉沉地開口:“林霂,我遇見了你,就是一切改變的開始。”

林霂愣住,胸膛裡霎時塞滿了難言的情緒,眼眶突地紅了。

他以為自己說錯話,從紙盒裡抽出幾張紙為她擦拭臉上的淚痕,她卻拉住他的手,哽噎道:“第一次車禍發生後,我經常質問自己,為什麼去世的人不是我?為什麼我要孤零零地活在這個世上?為什麼連最親密的戀人都要離我而去?無數個疑問佔據了我的腦子,再加上當時流言蜚語盛行,我一時想不開,就在父母的忌日那天自殺了。”

這是林霂第一次提到自殺的往事,蕭淮沒有打斷她。

“你不知道,我在慕尼黑旅行的期間去了一趟城南的啤酒館,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