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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韓先易頓時無語,這麼多人,叫他往哪裡安排,他想了想道:“你們一直往南走,到西京城裡安家罷。”這些人果然聽話,從此一路南下,卻終於遇到呂孟城招集義軍的隊伍,投入軍中,這是後話。

卻說韓先易了結了這一樁公案,想起和那個將官的約定,自己如若失約做了懦夫,豈不叫鄂爾多人恥笑,不管對方來的是何等高手,還是等他來了再說罷。

不料直等到黃昏時分,還是不見人來,韓先易心道:“難道是哪個高手怕了我不成?”心中好笑,便找了一塊大石,用劍在上面刺了幾個字:“塞北高寒之地,候人至夜不遇,非我韓某失信,實鄂爾多無人也。韓先易笑之。”刻罷便不再等,但也不願再往北走,踏入別國境內,想起在西京自己還有一座大宅子,便想回去看看。況且小環死的那天張連和自己說,他倆私奔時喬大娘和小環大吵了一架,卻並沒有跟他們一同走,她的下落現下還不知道呢,我還是回去找找罷。

於是韓先易又返回西京,一路無話。到了環威鏢局的大宅子,只見牌匾已然碎裂,上面沾著血汙,韓先易心知不妙,便破門衝了進去,便在破門一刻,韓先易幾乎摔倒在地,原來院子裡,橫七豎八躺滿了屍體,都是鏢局中兄弟的。想當初自己明明叫他們各自散去,再也別迴環威鏢局了,沒想到他們還是回來了,而且都死於非命。

韓先易檢視屍體,發覺這些人差不多死於兩天之前,登時心中大悔,倘若自己從青龍山上下來,直接回來,那這些人也許便不會死於非命了。韓先易一邊自責,一邊往裡走,到了喬大娘的屋子,只聽見裡面還有細微的呻吟聲,韓先易推門進去,只見喬大娘披頭散髮坐在地上,四肢全被人割斷,衣衫不整,雙乳上被人刺上紅字,韓先易上前道:“大娘,是韓先易連累你了。”

喬大娘卻極為平和,低聲道:“當年我還笑韓老太下場不好,想不到今日今時,我盼著向她那般享幾年天倫之樂都不成的了,大環小環的事,都是我對不住你,今天受這報應,可見老天還是有眼,你也不必過分自責。這夥強人厲害得緊,你千萬別去找他們報仇,來日方長,你好好活下去罷,將來盼你能找個愛你的姑娘結為眷屬。”說罷,喬大娘腦袋一垂,便嚥氣了。韓先易心中大悲,看喬大娘胸口字跡,上面寫著:“雲龍派凌二寒到此一遊。”不禁大怒,道:“大娘你放心,這個仇,韓先易不敢不報!”

韓先易收拾心情,把院子屋子的屍體收整完,埋葬在後花園,都寫了靈位,有人屍體被砍得血肉模糊,難以辨識身份的,韓先易都掏出他們腰間的標牌看看,埋葬完後,又把各處血跡清理一遍,一直忙到晚上,心力交瘁,又是悲傷過度,竟在院子裡睡了一夜,此時已然入冬,院中入夜甚寒,韓先易又感了一點風寒之症。

之後兩日,韓先易一直院中或坐或躺,心情廢然,難以飲食,成天昏昏沉沉。到第四日午後時分,他終於覺得有些餓了,悲傷稍抑,心道:“我還要承擔起守護羊皮紙的重任呢,這些日子,親眼見到這麼多無辜的人相繼失去性命,難道空難大師說的大爭之世終究難以避免嗎?”韓先易生來倔強,如今又身負血海深仇,當下焚香立誓:“我韓先易此生當以眾生為任,竭盡所能避免亂世到來,有違此誓,當被天雷打死。”

他在屋子裡找出一些銀子,帶在身上,想出去吃點東西。來到原本常去的食鋪,那老闆見了他,兩隻眼珠一動不動瞅了半天,才認出他便是韓先易,道:“韓青天,你可算回來啦,郝知府死了你知道嗎?西京發生了好多大事,換知府了你知道嗎?新知府是京城來的,據說是海相爺力薦!唉唉,韓青天,你這是怎麼啦,怎地瘦成這個樣子,換個不常見你的人,多半認不出來啊。”

韓先易問:“我變成什麼樣子了?”老闆拿來一面銅鏡,放在他面前,韓先易低頭一看,自己也嚇了一跳,只見自己面黃肌瘦,形容枯槁,鬢間生出白髮,像是老了十多歲一般,不由苦笑道:“老了,老了,夫子說三十而立,沒想到我到了三十歲之後,卻再也立不起來了。”韓先易讀書不多,不知道“而立”指的是立德,立言,立身,還以為是站立起來,活得腰桿挺直,他自覺自己三十以來,是越活越趴下了,方出此言。

老闆還是一口一個韓青天,韓先易聽著刺耳,便道:“以後別再叫我韓青天了,我受不起啊。”

老闆道:“這話不對,不管你現下得勢失勢,想當年,你為西京百姓做過多少好事,在我們這些升斗小民中,你永遠是韓青天啊。”韓先易不由感慨萬分。

吃罷飯,韓先易想起西京新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