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就這麼坐著看書,而是開始倒弄這神殿裡頭的各種神奇的物件。
撒伽記憶回來的時候,言末前身的記憶也開始慢慢的和他融合,只是以旁觀者的角度,能夠記得很清楚,卻沒有任何感情的觸動。
幾千年前的言末親王在神殿也是個特殊的存在,如果不是出了意外,他很有可能就會成為當時祭司的繼承人,然後看著凱利格三世一點點的老去,在這神殿裡度過漫長的餘生。
祭司的容顏是不老的,只會在生命結束的時候化為灰燼,被灑在這神殿的後面的池子裡,池水也因此有了別的用途。水池裡倒映出青年俊美的臉龐,言末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除了上次對方給自己提供藥劑導致身體的猛地增長,這張臉就再沒有過任何改變。不僅是自己,曾經去某些貴族家參加宴會的時候,聽對方的長輩無意間提起過,自幾百年前到現在,拉非爾的容貌從來就沒有變化過,而那頭銀髮始終保持著完美的光澤,從未黯淡。
循著前身在神殿的記憶,言末一邊想著拉非爾,一邊用手指在池水攪動,直到水池變成一面大鏡子,呈現出銀髮祭司的工作狀態。
和在神殿裡不一樣,工作中的拉非爾看起來要嚴肅的多,漂亮的銀髮被一根細細的帶子繫著,眼角眉梢都是冷厲肅殺,和平日那副悲天憫人的祭司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祭司狀態的拉非爾的,除了重大的國事,拉非爾一直以帝國首輔的身份出現在人前,不對比還不覺得什麼,和那些站在拉非爾面前戰戰兢兢的大臣們一比,自己確實是受到了非常美好的特殊對待,這也是那些個貴族巴望著把自己的女兒侄女嫁過來的原因之一。
能夠得到拉非爾大人青睞的男人,即使出身低微,也註定要前途無量。
即使是在屬於撒伽的宮殿里拉非爾也有著自己獨立的工作間,效率高得驚人,一個個的人抱著摞的高高的檔案進來然後把一旁又把批好的檔案給送出去。屬於撒伽的工作也被拉非爾分擔了大部分,看起來要比言末當年最艱苦的時候還要忙碌的多。
拉非爾自然不是像言末看到的這樣天天都這麼忙,只因某人心中忿忿,便把積累了好幾年的事情都送到了拉非爾桌上,一邊消磨著對方的時間,一邊試圖透過某些非常手段進入神殿找到言末,四千年前那種難受的滋味他已經嘗夠了,這輩子他絕不能再錯過。但這必須建立在能和言末待在一塊的基礎上,但後者一直待在神殿,若是等著言末接受考驗成了祭司的繼承人,他就是把言末鎖起來也不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感情了。
不管是四千年前的凱利格三世,還是這一世的撒伽對這座隱藏在迷霧裡的建築一直無可奈何。作為神殿祭司的拉非爾又不是用武力可以威脅的物件,縱使撒伽無比焦灼,一時間也找不到解決問題的辦法。只好派了自己親自訓練的護衛死死守住神殿的各面,一邊開始大肆的清除有可能妨礙兩個人未來的存在,貴族大臣們一時間人人自危。
“這面水鏡也能讓他看到你。”那隻本該被處理掉的小黑兔不知什麼時候又出現在懷裡,三瓣嘴一張一合,發出的聲音卻只有在言末的耳裡才是人話。
果然言末的目光剛調的炙熱了些,埋案工作的銀髮祭司就抬起頭來,對著天花板的方向看了一會,漂亮的琥珀色眸子裡浮現顯而易見的厭惡,眉頭也皺起來,淺色的唇無聲的開闔。言末看得分明,對方說的是:“扔出去,髒。”
青年對著水鏡裡露出一個十分燦爛的笑容,看著對方愣了會神,起身把黑兔子給“扔了”,兩手空空的走回來,盤著腿坐在池沿,對著水面的那端開始進行每天一次的例行問候。
“碧黯老師想讓我什麼時候回去,要到撒伽死後嗎?您知道我等不了那麼久。”青年的眉眼彎成月牙,只是語氣有些冷冰冰的,嘴角還掛著一抹諷刺。
對於不是從小生活在神殿的人而言,這樣枯燥寂寞的日子的確很難熬,興許是想到什麼,祭司的臉上竟浮現出些許歉疚的表情來,音調仍舊是清清冷冷的,聽上去卻柔和得像水:“不會要你等太久的。只是還是有些麻煩要處理。你過些時候就再來給亞歷克斯上幾天課,分開的時間太長容易讓感情淡掉。”
不等言末說話,惱人的敲門聲便又響了起來,進來送檔案的工作人員臉龐被厚厚的檔案給擋住,沒能看見拉非爾對著天花板的樣子。
為什麼感覺首輔大人的速度變慢了,想著桌子上摞的高高未批改的檔案,退出去的人迷茫的扶了扶鼻樑上架著的眼鏡,大概是錯覺吧,便把疑惑拋之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