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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這才發現,那潭水的顏色竟然緩緩起了變化。本來暗黃渾濁的水色隨著越來越靠近水邊,顏色竟越來越深了,到快接近潭的盡頭時,水色竟已經完全變成了墨色。只是那一塊水域實在太小,站在潭上方俯視,根本就看不出來。除了水色的變化,越接近潭水,就能聽見“嘩啦嘩啦”的水聲,這潭水本來是死水,可那聲音就像是活水流動的聲音,又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水中不停的撥弄著。

孫正仁越走越近,那“嘩啦嘩啦”的聲音越來越大,就在他走到漩渦前時,漩渦的四周竟然“嘩啦”一聲激起了一片水花。他擦了擦臉上的水珠,蹲□來,這才看清楚了漩渦下面的東西。

一條約摸九尺長的黑色水蛇。

說是水蛇並不確切,孫正仁從未見過這麼長這麼粗的水蛇,那水蛇比村裡最壯的漢子的手臂還要粗。它的嘴邊長著兩條長長的鬍鬚,一般的水蛇是沒有的。它在水中,十分不安的擺動著,水底紅色的水草如同一隻只猩紅的利爪夠纏住它的整個身體,黑的發亮的鱗片在一片雜亂無章的紅色間若隱若現。它似乎察覺到了孫正仁的出現,在水中扭動的十分激烈,只是它愈是想要脫離那紅色水草的桎梏,那水草似乎就將其纏的愈緊,一道道緊裹麟身的紅鞭,就像是要勒進它的血肉裡。

孫正仁察覺到了水蛇的不安,顧不上害怕,他趕緊將手伸入水中,將那黑色的水蛇託了起來。這一託他才發現,這“水蛇”的身下,竟然有四隻爪子,每隻爪子五趾,威風凜凜的伸展著。黑的發亮的鱗片從尾部一直覆蓋到頭上,只是頸部的一圈淡色卻吸引了孫正仁的注意。仔細一看,孫正仁大驚不已,“水蛇”的頸部一圈鱗片,不知道被誰全部剝去了,□在外面的是竟是其血肉,由於長期在水中浸泡,已被泡的發白。更令孫正仁震驚的是,不知剝皮剃麟的人是何種鐵石心腸,在那片□的血肉上,有好幾層暗紅色的符文,之所以說是幾層,是因為單憑肉眼看去,便能分辨出有一層圖案是用利器刻上的,有一層是用烙鐵烙上的,還有一層應是用筆畫上的,細密繁複的圖案沿著“水蛇”的頸部蜿蜒伸展一週,就像是一隻妖嬈纖細的手,輕巧狠絕的扼住了它的喉嚨。

孫正仁伸出顫抖的手,不能自已的輕輕撫上那片光裸的肌膚,甫一接觸,便心中大慟,毫無徵兆。

那“水蛇”在他掌中也稍微安分了些,只是被水草纏住的尾部卻依舊攪動著,似乎急於從那纏縛中脫身而出。

“別急。”一句話從孫正仁口中衝出,話一出口,他才意識到這語言似乎無法用作交流。好在“水蛇”似乎明白了他的心情,漸漸停止了擺動,那尾部卻依舊不屈不撓的蜷曲著,絲毫沒有放鬆伸展的意思。孫正仁想要它放鬆下來,便伸出手去撫它的尾部,手一伸下去,便摸到了一塊石頭,突如其來的冰涼觸感,孫正仁還未來得及多想,便已將石頭從水中取了出來。

藉著燦爛的太陽光,孫正仁見那石頭上只寫著四個字:坐,念,嚏,祝。他當然不懂得這石頭上的意思,但腦海中似乎隱隱有一個聲音,在鼓勵他,在催促他,照著石頭上的來做。想這光天化日之下,還能再鬧出什麼事來,孫正仁也未多慮,便盤腿坐了下來。

如此一坐,身體便向自動進入了某種模式,不再用他操控,神識行為便已經自己動了起來。

靜坐半晌,閉氣三息,咽液三過。

雙目微闔,孫正仁雙唇微啟:

太陽散暉,垂光紫青。來入我魂,照我五形。卻鬼試心,使心平正,內徹九氣,外通胎命,飛仙上清,玉籙已定。

話音剛落,雙手拭目十四下,叩齒十四下。雙手落下,再回到抱元守一的姿勢,沒過片刻,噴嚏聲便響起。

清了清鼻息,依舊是盤腿而坐,孫正仁繼續道:

天光來進,六胎上通。三魂守神,七魄不亡,承日鳴嚏,與日神同,飛仙上清,位為真公。

語罷,依舊叩齒十四下,此時孫正仁只覺丹田處冰火交加,時而冰寒時而熱灼,一股氣從中衝了出來,他不由自主的張開嘴,將那氣息吐了出來。說來也怪,這一呼一吸之間,身體的異常竟完全消失,他緩緩睜開眼睛,這才發現,正午的太陽已經略略歪斜。耳邊的水聲不在,再往那湖中看去,哪有什麼漩渦,哪有什麼水蛇,就連那刻著四個字的石頭也不知道滾到了那裡。

一時間,孫正仁竟也不能確定剛才發生的一切是否真實,唯有水中破碎開來的水草提醒他,他所經歷的一切,曾經發生。

作者有話要說:加速加速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