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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原來這金富貴上山不為別的,就為了替人說親。想要同孫家結親的不是別家,正是文縣令一家。文縣令家中一兒一女,兒子文斯竹,乃是周不徹的學生,與其關係甚篤,女兒文斯弦,待字閨中,尚未許親。文家的意思,就是想把女兒文斯弦許配給孫正仁。要說文斯弦究竟也算得上是大戶人家的小姐,何至於下嫁給一山野村夫,這就得從文斯弦出生時說起。文斯弦打一出生身體便弱,兩三歲時還依舊天天躺在姆媽的懷抱中無法下床。家中人小小心心的伺候著,好不容易捱到了適嫁年紀,正尋思著給她說一門門當戶對的美滿親事,她卻在那一年生了一場大病,臥床不起,一拖就是三年。家中人著急,四處搜尋高人名醫,就盼著能將文斯弦的怪病治好。就在前段時間,一名自稱茅山派的道士來到文家,問了文斯弦的生辰八字,掐指一算,搖了搖頭說是不好辦。文家人再三懇求,那道士才開口道,文斯弦的病除了他做法之外還得有一人相助,需得一名生辰八字與之契合的男性與其成親,方能真正去除病灶。這道士接連七七四十九天做法,又燒了符紙讓文斯弦喝下,就這麼著,文斯弦倒是能從床上起來了,只是還是一副有氣無力病弱氣短的模樣。那道士留下了所需男性的生辰八字便走了,並留下了“只在此山中”五個字。文家本見文斯弦形勢有所好轉,便想著這親事也不急,可以緩上一緩,哪知道那道士離開後,文斯弦的身體每況愈下,沒出幾個月,便又重回病榻。文縣令這回急了,將縣上所有的風水先生召集在一起,誓要將這合適的男子找出來。眾人忙活了許久也沒有找到合適的物件,道士留下的那五個字也讓人摸不著頭腦。適逢孫正智帶著文縣令的外甥女來拜訪,文縣令不經意間便將此事說了出來。孫正智一聽,這生辰八字與他五弟正好契合,且“只在此山中”不正好應證了要在山中去尋嘛。他便將家中情況統統報給文縣令,文縣令一聽喜上眉梢,思慮片刻,便請金富貴上門代為說親。

孫老大將這事說完後,看了看孫正仁,孫正仁端坐在椅子上,沒什麼表情,一時猜不透他的心思。

“這事,你咋想?”

“俺聽你們的。”孫正仁淡淡道,沒什麼情緒。

“……”孫老大抽了一口煙,“要放在平時,俺肯定不答應。縣裡的人那些花花腸子,俺還能不知道?好事找上門來,說不定又在打什麼鬼主意。只是……這牽扯到那女娃子的性命,聽姓金的說,那女娃娃怕是快不行了……”

孫老大眉頭皺成一個“川”字,溝壑縱橫的臉在昏黃的燭光下顯得格外滄桑,“俺們不是不厚道的人,牽扯到人命的事情,不管是縣上的,還是村裡的,能幫,就幫一把。只是這事,怕是委屈了你,那女娃子年紀不小,身體也不好,長在啥縣令家,俺估摸著也是嬌貴的很,你去了只怕只有你照顧她的份,而且如果她再緩不過來,俺怕……”孫老大說著就沉默了,燭光一閃閃,就像是孫老大現在搖擺的心情。

“大大,俺去。”孫正仁緩緩道。

“啥?”孫老大倏地抬起頭望著他,“你就這麼答應了?”

“俺去。”孫正仁淡淡道,“性命攸關的事,要是俺不去,那姑娘出了啥岔子,俺肯定會良心不安的。再說,”他頓了頓,“過日子,跟誰不是過,俺也習慣幹活,不用誰伺候。”

“哎。”孫老大長嘆一聲,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兒子,“俺還以為,你肯定是不答應的。別說是你,要是換成俺,恐怕,俺也不會答應。你年紀本來就小,俺們根本沒往這方面想過,就是要找,俺們也想要給你找個年齡合適的,會疼人的,以後在一起,好好過日子,俺們不在了,你們相互之間,也能有個照應。”

“大大你說啥哩!”孫正仁連忙打斷了他,“俺要一直陪著你跟俺娘哩,啥在不在的。”

“呵。”孫老大咧開嘴笑了一聲,“你這娃子俺知道,心眼實的很,耳根子又軟,跟你媽一個樣。俺怕你下了山……受欺負啊……”

“俺不去招惹他們,他們欺負俺幹啥。再說,俺也不跟他們搶啥爭啥,不會有事的。”孫正仁走到孫老大面前,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看你瘦的,這要是一下去,俺們也瞧不見,這……”孫老大說到這裡也再也說不下去,只是抽著旱菸,一個勁的嘆氣。

“救命要緊。”孫正仁繼續安慰道,“俺本來也不圖他們啥,要是那姑娘好了,想要另外找人,俺再回來就是了。”

看著兒子單純的模樣,孫老大不忍道,“啥回來就是了,你以為娶個親是那麼隨隨便便的事啊。”